听完以后,徐依怀又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完午饭,郭小蓉闲着无聊,于是就坐在角落帮徐依怀绑辫子。徐依怀本想拒绝,但见人家一番好意,她又开不了口。
郭小蓉也没给徐依怀做那复杂的发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简单自然就是美。郭小蓉替她绑了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末了还把一定jīng巧的糙帽扣在她头上:“真羡慕你们这样小年轻,随便打扮都这么好看。”
徐依怀摸了摸自己的辫子,笑眯眯地说:“谢谢蓉姐。”
将化妆箱合上,郭小蓉就提议:“我们出去chuīchuī海风吧。”
“不要了吧……”
尾音刚落,徐依怀已经被郭小蓉拉了起来,直奔甲板。
波làng翻涌的海面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徐依怀的眼里,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平缓的水波瞬间变成了汹涌的巨làng,此际正飞速地向她袭来。她呆如木jī地站在原地放声尖叫,脸色煞白煞白的。
郭小蓉被这变故吓得手忙脚乱。祝潼不在,没有人知道徐依怀到底怎么回事。有位年纪稍大的剧组人员把药油递到郭小蓉手中,郭小蓉连忙旋开瓶盖,胡乱地将药油涂在徐依怀的额角和鼻下。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们都满脸隐忧地看着这个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几乎没有人留意到,有一艘快艇已经静静地停靠在这艘大型游艇的旁边。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徐依怀是否晕船的时候,一把清冷的男声从后方传来,那声音不大,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困惑:“怎么回事?”
按照原计划,江誉行今天应该跟随剧组一同出海的,但今早却临时出了点小状况,他只得处理后才赶过来。
刚才还在快艇时,江誉行就看见甲板上的人围成一堆,以为是发生了溺水或其他事故。登上剧组的游艇后,他便疾步走过去询问qíng况,而距离他最近的小伙子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她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可能是晕船吧。”
江誉行摘下墨镜,没有答腔。
原本把徐依怀簇拥在中央的人都自觉地退步,为这个陌生男人让出了空间。他们都在为徐依怀而忧心,因而没有谁询问他的身份,或贸然上他们游艇的目的。
徐依怀仍然坐在甲板上,她被郭小蓉搀扶着,虽然已经不再发出尖叫,但看上去还是病态十足的。她双目失焦,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领口,似乎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qíng。
江誉行半蹲在她跟前,使了点力气才将她揪在领口前的手拉开,免得她弄伤自己。
徐依怀像个木偶般任人摆布,好半晌,她才缓缓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正捉住自己手腕的男人。
“没事了。”他的薄唇轻轻地动了几下,声音里没有什么qíng绪。
徐依怀怔怔地看着他。不过是三两秒的光景,她突然扑到他身上,无助且压抑地哭了起来。
☆、第四章
第四章
围观的人都暗自讶异,他们没有说话,看向这对男女的眼光各有不同。
江誉行皱着眉,没等她缓过来就将她拉开,并转头对郭小蓉说:“帮忙倒杯水过来,谢谢。”
徐依怀哭得很láng狈,有人给她递了纸巾,她接过来的时候连手指都在发抖。当她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基本上散退,只剩下拿着水杯的郭小蓉,还有脸无表qíng地看着她的江誉行。
qíng绪平复后,徐依怀如同抽了筋一般,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喝完水以后,郭小蓉将她扶进了船舱。心中虽有疑问,但郭小蓉担心她再度失控,于是什么也不敢问。
江誉行也跟着她们走进了船舱。他坐到徐依怀对面,待郭小蓉走开后,他才问:“PTSD?”
PTSD,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这个名词对徐依怀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低着头,片刻以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徐依怀已经很久没有病发了,想到刚才在他面前失态,她就觉得耳根滚烫滚烫的。她悄悄地瞥向他,不料被他发现,于是只好开口:“刚才,真的不好意思……”
“唔。”江誉行应了声,之后又保持沉默。
船舱内安静得有点怪异,徐依怀有点不自在,没过一会又说:“你的感冒好了呀?”
江誉行微微挑眉,无声地询问着她。
徐依怀问他:“难道你不是因为感冒才戴口罩的吗?”
江誉行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秒,而后说:“好了。”
多年不见,那天在宠物诊疗中心再次碰见徐依怀,江誉行也不能一眼把她认出来。上周他患了重感冒,出门都戴着口罩,没想到她也能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