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绍驰倒是笑了:“不合规矩的事qíng,不是你最喜欢做的吗?”
祝潼没有跟他理论,只是坚持自己的决定:“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先带孩子见我爸妈。”
黎绍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还是妥协:“下下周去你爸妈那边就是了。”
一直默默关注着父母谈话的黎煜突然说:“下下周是妈妈的生日,我们不留在家里庆祝吗?”
这话让祝潼和黎绍驰都愣住了。祝潼率先反应过来,她问儿子:“谁告诉你的呀?”
黎煜回答:“我上网查的。”
祝潼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语气惋惜地告诉他:“可惜妈妈的生日不在下下周,网络上的信息很多都是假的,煜煜不要相信。你想知道什么就来问妈妈,好不好?”
黎煜似懂非懂地点头,继而追问:“那妈妈是什么时候生日的?”
祝潼稍稍握紧了儿子的小手掌:“妈妈不庆祝生日的,煜煜不用记得妈妈的生日是哪天。”
此后,黎煜就没有再追问。祝潼发现,尽管黎煜是男孩子,但他的心思似乎比祝恬细腻得多。他显然是察觉到不妥,不过也没有追问,想必是知道自己不想告诉他。若她牵着的是祝恬,祝恬肯定会刨根问底,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这段小cha曲让祝潼感到意兴阑珊,多逛了两家童装店,她就要求回家。
黎绍驰原本想跟他们一起回家,但中途接了通要紧的来电,又不得不外出。
回家以后,黎煜坐在客厅摆弄着新买的玩具,祝潼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悄然入睡。她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着乱梦,想摆脱,但又摆脱不了。
惊醒时,祝潼有点心悸,大滴的汗珠沿着额间留下,洇湿了她的刘海。她缓缓张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儿子那张放大了的脸。
黎煜凑得很近,像在显微镜下观察微生物一样,观察着祝潼的每一个表qíng变化。看见她醒来,他也没有退开。
用手抹掉额间的冷汗后,祝潼问:“煜煜,你在gān什么?”
“我在照顾您呀。”黎煜换了个坐姿,他将手肘支在沙发上,而另一只手则替祝潼扇着风。
祝潼的声音有点沙哑:“你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呢。”
黎煜用力地摇头:“我现在就可以照顾您,不信您等着。”
说完,这孩子就嗖地一下跑开了。
看着那个窜动的小身影,祝潼鼻尖有点酸,差点就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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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作为一个母亲,祝潼对黎煜的亏欠,她自问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补偿。这个原本应该在她的关怀和呵护下成长的小男孩,如今却反过来照顾自己,除了感动,她更多是觉得愧疚,以及无地自容。
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祝潼也没有等到黎煜回来。她在屋内逛了一圈,最后居然在厨房找到了黎煜。
家里的料理台设计得比较高,黎煜踩在小板凳上,他低着头,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用水果刨刀给苹果削皮。那把刨刀是专门为儿童量身定做的,祝潼不担心他会划伤,因而她只站在门边,悄悄地观察着儿子的举动。
到底是个孩子,黎煜即使很想把苹果削好,但也有心无力。拿苹果的手势不对,导致苹果老是打滑,用水果刨刀的力度不对,他每削一截就断一次。苹果皮没削完,苹果就从黎煜手里滑走,咕咚一声掉到地上。
原本黎煜已经急得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苹果掉到了地上,他更是目瞪口呆,一副yù哭未哭的样子。
祝潼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儿子身旁,连忙安慰:“没事没事,苹果洗洗就好,还可以吃的。”
祝潼把苹果捡起来洗gān净,然后从黎煜手中接过刨刀,把表面上的苹果ròu削去后,才继续削剩下的苹果皮。黎煜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祝潼就主动说:“煜煜,你是不是想给妈妈削苹果吃?”
黎煜摇头:“我想给妈妈做苹果奶昔。”
“为什么呢?”祝潼不解。
“我只会做苹果奶昔。”黎煜又说,“每次我做噩梦,花姨就给我做苹果奶昔,很好喝的。”
祝潼关切地问:“你是小孩子,怎么会做噩梦呢?来告诉妈妈,你做的都是什么样的噩梦。”
手指还黏着苹果皮,黎煜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苹果皮就黏到了他的脸上。他浑然未觉,手舞足蹈地告诉祝潼:“我做过很多噩梦,我的噩梦可恐怖了!我梦见过打老虎咬住我的腿、有人贩子把我卖到大山、我经常去的游乐园倒闭了、爸爸掉到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