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白昼特别长,临近晚上七点,天色依然未曾昏暗。大部分的人客已经离开,岑曦想着能够自在地驰骋,不料刚过了弯道,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下意识闪避,然而后方的人似乎有意贴近,明明她已经让路,对方却依然穷追不舍,有几次差点将她bī到边上。
当对方又一次使坏,岑曦终于忍无可忍,回头狠狠地瞪过去。马场内的灯光不算明亮,她看不清来者的相貌,只能辨认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接收到她的不满,那男人依旧我行我素,霸道地抢占岑曦的跑道。他没有穿骑装,在马背上仍能挥洒自如,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岑曦仅是初学的菜鸟,自然不会跟他硬碰硬,眼看qíng况不对劲,她便准备停马。
在岑曦勒紧缰绳之际,那男人竟突然加速,不过是眨眼瞬间,他的马就横在前方,彻底阻挡了她的去路。她的骑技还不到家,面对这样的意外,她有点手忙脚乱,差点因身体失衡而摔下马背。
待马匹彻底停下,岑曦的掌心早已布满手汗。她愤怒地向那男人望去,没想到他并无丝毫歉意,还轻浮地对她chuī口哨:“嗨,小美女!”
这把男声不算陌生,岑曦听后,忍不住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着他。看清他面容时,她错愕不已,动了动唇瓣却没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凌隽也认出了岑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是你?”
刚才他牵着马过来,赛道上那抹矫健又迷人的身影一瞬间就捉住了他的眼球,由于岑曦穿着骑装,他倒没发现是旧识,因而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岑曦一直觉得这男人极度危险,他的目光又yīn又狠,明明笑着,却让人心生寒意,像被毒蛇盯着一样。她神色戒备地与他对视,勒住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们僵持之际,汪雯雯和萧老爷子都骑着赶了过来。看见岑曦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汪雯雯连忙过去扶她下马,关切地询问:“岑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磕伤碰伤?刚才真吓坏我跟萧爷爷了,我们都担心你会从马上摔下来啊!”
由于过于焦心,汪雯雯一不小心就直呼岑曦的姓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小幅度地转头望去,幸好萧老爷子离得远,似乎没有听见。
岑曦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没事。”
这时萧老爷子也下了马,他一脸严肃,嘴唇紧紧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仍坐在马背上的凌隽:“混小子,你给我下来!”
凌隽姿势帅气地跃下,他斜斜地勾起唇角,很不客气地说:“老头,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也要对我大呼小叫吗?”
萧老爷子脸上的肌ròu正隐隐地抽动着,他低斥:“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你平时怎么不正经都好,但在马场就不能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你不怕死就算了,还要连累人家姑娘吗?要是她摔下去,伤到筋骨甚至xing命,你担当得起吗?”
“她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凌隽无所谓地说。
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让萧老爷子bào跳如雷,他手里拿着马鞭,二话不说就朝凌隽挥过去。
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的,一鞭子下去,凌隽的手背瞬间浮起红痕,不多时便渗出血点。他连眉头也不皱,似乎被打的不是自己:“打够了吗?”
他的态度无疑是火上加油,萧老爷子再次举起马鞭,对着他的手臂又甩了一记。
岑曦向来反对bào力,虽然凌隽有错,但她亦不赞同萧老爷子的做法。更何况这事算是因自己而起,她只能站出来调和:“爷爷,算了。”
在旁的汪雯雯悄悄地摁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作声,她不解,还没有机会发问,萧老爷子怒气冲冲地上马,不一会儿就骑走了。
凌隽冷哼一声,依旧没有悔意。萧老爷子离开以后,他也上了马,也不瞧岑曦和汪雯雯半眼,转过马头便往前奔去。
归程的路上,岑曦自然一肚子疑问,汪雯雯知道她的困惑,于是主动解释:“很多很多年前,萧爷爷的长外孙就是骑马玩闹,结果不慎坠马,送到医院人就没了。萧爷爷为此伤心了很久,今天看见那家伙这样胡闹,他就特别生气!当然,他也很担心你。”
岑曦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难怪刚才萧老爷子如此激动,原来竟有这样伤心的过往。她暗自感慨,而汪雯雯则继续说:“不过那家伙也是该抽,抽他两鞭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哥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付上了沉重的代价,他倒好,不仅不吸取教训,还想连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