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明白余军的潜台词,他也顺水推舟地说:“如果我铲除堂叔这颗毒瘤,您是不是就放心把疏影jiāo给我?”
余军轻轻地呷了一口清茶,茶质有点涩,看来这茶还是泡坏了,他不住摇头,缓缓地说:“你比我更清楚,毒瘤是除不尽的。”
得到这个答案,周睿也不诧异,他平静地将手边的文件推过去:“如果再加上这个呢?”
余军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他脸色微变,忍不住低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53章
余军定眼看了周睿半晌,他抿着唇将放在酒jīng灯上加热的水壶拿开,随后把最后一张带着周睿签名的文件举到火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看着白纸被逐点逐点地烧成灰烬,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当纸张只剩一只边角,余军才把它放在手边的空碗里,再用茶水将那小星火完全浇灭。他抬头,那语气让人听不出qíng绪:“老祖宗留给你的东西,你就该好好珍惜。”
“您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周睿淡淡然地说。
余军倒是笑了,他说:“年轻人这么淡泊名利,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周睿也笑,但态度却很认真:“我也在奋斗,不是吗?”
这话让余军无法反驳。周睿手上拿着斯特将近三成的股份,就算每天坐在葡萄园里晒太阳,也可以衣食无忧。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担起开辟亚太市场的任务,他的身份特殊,能开拓成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失败而回,他却要承受很多压力与非议。
在余军眼里,周睿向来是一个有魄力、有gān劲的人,正因如此,他才对周睿格外青睐,甚至把周睿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照顾和教导。
只是,余军怎么也没想到,周家两父子都在感qíng问题上摔了一跤。跟周立衔比起来,周睿算是摔得更彻底,居然连手头上的股份以及他名字的动产和不动产全部搬了出来。
将凉掉的茶水倒掉,周睿重新给余军添上一杯:“余叔,您可以考验我,但不可以连机会都不给我。如果您只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qíng就把我否定,那对我太不公平了。”
余军捧起茶盏,但没有喝。他的拇指沿着杯沿打转,额间的皱纹深深地陷下去,始终没有表态。
周睿陪着余军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他的表qíng如常,脊梁却直挺得发僵,泄露了他此际的紧张与忐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军终于开口:“虽然疏影没有你那么矜贵,但我们从来没舍得让她受什么委屈。我跟她妈妈对希望她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孩子,不用大富大贵,只要安安稳稳就可以了。”
“这丫头有点小聪明,但不是成大器的料子,而我们也不奢求她有什么大作为。她成不了你的贤内助,充其量只是陪你过日子的伴侣,或许很快,你就会觉得烦了、腻了……”
听到这里,周睿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绝对不会!”
余军抬手,示意周睿听下去:“男女之qíng从来没有绝对之说。结婚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宣读了誓词,不一样可以离婚吗?你的条件太好,面临的诱惑也很多,对于你,我真的有一万个不放心。”
周睿假装听不懂余军话中的重点,他很平静地陈述事实:“这几年来,我面临的诱惑也不少,但我也没有变心。”
余军不由得再度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周睿还真比他想象中要倔犟得多。话已至此,他们再说下去肯定得撕破,周睿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觉得心浮气躁,他重重地搁在茶盏:“好了,不用再说!”
周睿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沉默下来。
余军按捺着qíng绪,他将那份文件重新推到周睿手边:“处理好这份吓人的东西,不然你那声‘余叔’就可以免了!”
说完,余军就拂袖而去,临走还不忘把账单给结掉。
包间里只剩周睿,他重新泡了一壶热茶,静静地参透着余军的话,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余军跟周睿见面最终还是被余疏影知道了,原因是文雪莱不小心说漏了嘴。父亲一回家,她就想小狗一样绕着他打转,嘴里还喋喋不休。
从茶室回到家里这段时间,余军已经冷静下来。他没有绷着脸,但语气却不算温和:“我跟小睿见了一面而已,你就不哑巴了?”
这些天来,余疏影几乎没有主动跟父亲说过话。她自知理亏,只能讪讪地对他笑着:“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