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心中顿时极是担忧,“师兄,你说,百里寒有胜算吗?”
段轻痕深黑的眸直视着流霜的眼,看到她对百里寒的紧张,心中微痛。
“他应当有所准备,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率兵出征。”段轻痕安慰道,声音温和而淡定。
流霜何尝不知段轻痕在安慰她!郑拓在边关多年,手中掌有兵权,据说他的王牌军队所向披靡。如果,他真的幽禁了皇上,掌控了京师的兵权,百里寒哪里能那么容易取胜。何况,若是他真的中了寒毒,那么——流霜简直不敢想下去。
“霜儿,不用担心了,我们这就赶过去!或许,师兄能帮上一点忙!”段轻痕拍了拍流霜的手,发现流霜的手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凉。
“霜儿,你的寒毒——”段轻痕惊异地问道。
流霜本来没打算把这个告诉师兄,因为她觉得百里寒祛除寒毒的方法实在是难以启齿。此时见师兄问起,只得含糊地说道:“霜儿也不太清楚,也是今日才发现,身上的寒毒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怎么可能?
段轻痕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百里寒,他那满头的白发,已经突然吐出的鲜血。还有那次在军中他的突然离去。这种异样的qíng况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寒毒已经转移到了百里寒身上。
流霜凝视着段轻痕不断转换的脸色,便知道师兄已经猜到了。师兄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会想到。
“怎么寒毒还有转移之法,我从来不知道的。百里寒为何会知道?”段轻痕问道。
“他曾说,他和无色有一场jiāo易。我想,大约是无色告诉他的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无色,他倒是我们医者的一个劲敌啊,如果有机会,真要会一会他!”段轻痕轻叹道。
流霜也点头默然,想到无色研制出来的那些毒药,想到他和代眉妩是一丘之貉,心中便顿生寒意,如果无色能走正途,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医者。
一行人晓行夜宿,走了半月,终于到了玥国都城钰城。
钰城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风平làng静的样子。
段轻痕和流霜站在钰城郊外的十里长亭里,长亭外,遥遥地便是钰城的城墙。
那城墙是赭石色的,据说,当年为筑这城墙,采用襦米汁掺和着黏土粘合而成的,jīng夯细筑,才有了今日的厚重和坚实。而此时,那厚重坚实的城墙上,站立的却是叛乱者的兵将。
守护在城门的兵士对进进出出的人们盘查的很紧,很显然,是怕有百里寒的人混进去。
流霜仰望着城墙上的那一片天空,红日西沉,再一声锣响,怕是就要关城门了。
“师兄,他如今在哪里?”流霜问道。
这一路来,段轻痕派出去了些探子,打探到百里寒的一些近况。
百里寒率兵在边关新近刚刚打了一场战役。
本来郑拓守在边关的猛将想要阻止百里寒从剑门关回国,但是百里寒率兵从崚国绕道进了玥国,从剑门关内对准备伏击他的那些兵士来了一个奇袭。郑拓的守军打败,此时剑门关已经落在百里寒手中。而百里寒大胜后,便带着一万兵将沿着官道向钰城进军。此时已经走到了绵城,驻军在绵城郊外。
但是,段轻痕却不相信这些探子所报,他直觉感到,他们能够打探到得消息,郑拓应当也能打探到,所以,驻扎在绵城的那支军队,很可能是疑兵之计。如果将军队化整为零,快马加鞭,如今应当已经到了钰城。
“探子回报是到了绵城,我看我们就在郊外找个地方住下吧,钰城如今是决不能进去了。”段轻痕望了望天色道。
“不如就到静心庵吧,我认识庵中的悟因师太。”流霜道。
段轻痕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向静心庵而去。
静心庵依旧掩映在桃林里面,不过已经到了初冬,桃叶落尽,满树的光秃秃的枝gān,看上去极是苍凉。流霜想起她和百里寒的一段错缘便源于这座庵堂,心中难免五味陈杂。
走进庵堂,烟雾萦绕,静心庵独特的气氛可以令人忘却尘俗。
流霜站在佛前,燃烛,点香,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望着烟雾缭绕中的佛,忍不住祈祷。
以前她不信佛,如今她或许依旧不信,但是却不自禁地跪在这里,为她心中挂念的人祈祷。祈祷百里寒这一战能够大胜,祈祷养父养母平安,祈祷师兄秋水绝找到自己的幸福,祈祷姑姑顺利管理羽国。
悟因师太身着一袭飘逸的玄衫,依旧是一副风清仙骨的样子。她双手合十,淡定地接待了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