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因叹道:“此签也不算上上签,但从签上显示,姑娘的姻缘自当有一番波折,不过,苦其心志后,结果却是好的,你当谨记这最后一句话,道是无qíng却有qíng。”
道是无qíng却有qíng?
流霜摇摇头,并未将此话记在心上,因为她本不信。何况她本不奢望美满姻缘,只求踏遍千山万水,为病者解忧。作为一个素有旧疾的医者,她是最了解病者的痛苦的。
“白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庵里的小尼姑青尘气喘吁吁站在门槛前,欢喜地说道。
悟因嗔道:“总是这样鲁莽!”
流霜淡笑道:“青尘,找我有何事啊?”流霜和悟因结识已久,闲来便会到庵中暂居几日,和庵里的小尼姑都是相熟的。
“白姑娘,你也会求姻缘签?”青尘看到流霜求签,极是惊异。
悟因师父常说白姑娘极有慧根,有意要度她入佛,白姑娘却不太信佛,拒绝入佛门,更是从来不曾求签问卦。不想今日却在此求签,还是姻缘签。
流霜盈盈浅笑,一双清眸在夕阳余晖照耀下,分外清澈明媚。流霜生的不算极美,但那一笑的淡然和温婉,使她看上去犹如一块无暇的玉璧,玲珑而静逸,每每令青尘看走了神。
青尘忽地哎了一声道:“瞧我这记xing,怪不得白姑娘会求姻缘签,门外有一位公子要见你,说是十分仰慕白姑娘,要见你一面呢!”
流霜有些惊异,怎会有人来庵中找她?还仰慕她?
“他可说是何人?”
“说了,那位施主说他叫百里寒!”小尼姑青尘道。
百里寒!流霜默念着这个名字。
几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晚如cháo水般涌上心头。
竟是他么?流霜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一处月形的疤痕,那是他留给她的记号。
那时,女扮男装的流霜曾救过他一命,没有留名,也没有bào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流霜笃定他从未见过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她。
他怎会要见她?流霜百思不得其解,因仰慕而求见她?
流霜自认自己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京里世家子弟每年评出的几大美人里,也没有她的名字。
他因何见她?难道,他知晓七年前,是她救了他?
不可能,那件事,流霜从未与别人讲过,就连她的丫鬟红藕也不知她救的少年便是百里寒。
暮鼓声传来,惊醒了沉思的流霜,她不能见他。
她和他,便是云和水,不应有任何jiāo集的。
流霜心意已决,便对青尘道:“你去回绝了那位公子吧!”
言罢,别了悟因,带着红藕到厢房里收拾衣物,然后,与红藕从静心庵后门乘马车离去。
只是她不知,只因这一次不见,却铸就了一次天大的误会。
第二章 错嫁
白府的后花园,和别家后花园不同,不是遍植奇花异糙,而是栽种着满园药糙。小说城。chūn风拂过,满园药糙随风摇曳,婆娑多姿,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流霜一身白裳,乌发松挽,扛着花锄,穿行在花园里。她不时蹲下身来,侍弄着药糙,或者,弯腰用花锄除去药糙间的杂糙。
白裙沾染了点点泥巴,在风里漫卷飞舞,带着泥土的芬芳,倒令人觉不出一丝脏乱。红藕提着水桶紧随流霜身后,不时舀水浇地。
其实这些粗活jiāo给下人做就可以了,可是流霜总是不放心,因为那些下人每次锄完糙,总会有珍奇药糙被她们当作杂糙除去。
也只有她才分得清药糙和杂糙,所以只要有空,流霜总是亲手侍弄这样药糙。
锄糙,浇水,捉虫——两人正在忙碌,一个绿衣小丫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张粉脸因为剧烈跑动布满了红晕,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老爷吩咐你马上到前厅去,有要事!”
“说什么事了吗?”流霜惊异地问道,这个时辰,爹爹应是刚刚下朝,有什么急事找她呢?
“老爷没说,只是嘱托要小姐换过衣服,即刻过去。”小丫鬟顺了口气,继续说道。
“知道了!”流霜放下花锄,回到闺房,换上一身gān净的衫裙,便随着丫鬟到了前厅。
白露和白夫人早已在厅内等候,还有几个陌生人,看服饰打扮似是宫里的太监。
流霜一愣,心内隐隐有些不安,这是有什么事吗?
流霜一到,白夫人便拉了她和白露一起跪下,为首的那位太监展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朕闻御医白露之女白氏流霜温婉娴熟,才貌俱佳,特赐婚于朕之三子瑨王寒为正妃,着三日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