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擒了自己却是要回秋水宫,不知他抓了自己,要做什么,是要拿自己对付师兄吗?他既是羽国旧部,想来,和师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吧。他的过往,也应当是极其凄苦的吧。
流霜靠在车厢里,胡乱想着。
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到了午后,马车依然在行驶,只是比之方才的速度又慢了很多。
终于,渐行渐缓的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禀告,道:“宫主,到了!”
秋水绝哼了一声,从榻上拿了一块黑色锦帕仍给流霜。流霜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锦帕将自己的眼睛遮了起来。
这大约对她已经开恩了,不然他或许会直接将她点晕的。
眼睛蒙了锦帕,晕晕乎乎地跳下马车,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牵着她,向前面走去。
流霜心内一寒,一把甩开,却听到秋水绝冷若冰霜的声音悠悠传来:“若是想摔到山下,粉身碎骨,你就自己走!”
流霜心中一惊,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死。怔怔站在那里,任那双手牵着她,向前走去。
秋水绝虽然人极冷漠,但是手倒是极温暖,包裹着流霜的小手。
流霜心头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一个杀手的手,这是一个谋反者的手,这只手随时都有可能杀了她。
可是她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无奈地向前走着。
流霜感到一直在走下坡路,随后变成了平地。平地才不过走了几步,秋水绝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流霜隐隐感到一股身畔疾风掠过,紧接着便听到巨大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是机关开启的声音。
然后,流霜感到秋水绝又跃了回来,这次却不是牵着她的手,而是再次将她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向上飞跃着。
流霜感到吸入肺腑间的气息极其幽凉,周遭似乎是云雾缭绕。
路途非常之长,似乎过了很久,秋水绝终于放下了她,流霜感到自己的双脚再次踏到了坚实的大地上。
眼睛上的锦帕被秋水绝拽了下来,流霜但觉的眼前一亮。
午后的阳光柔柔地照耀着,置身之处似乎是一处山谷,低矮的灌木,柔软的青糙,一片翠绿。青糙中,偶尔有几朵红红白白的野花点缀其中。还有野兔在糙丛里吃糙,似乎也不怕人,见了他们,依旧大摇大摆撒着欢。
这里的空气和方才嗅到的那种yīn森湿冷的空气是不同的,而是温暖如chūn,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没想到秋水宫竟然是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流霜目不暇接地随着秋水绝沿着青糙中的一处小径向下走去,走了一会儿,眼前一大片花海呈现在眼前。
流霜一戴,不觉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花,是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种,似乎从未见过,又似乎熟悉的很。
那些花树花开极繁,花朵大约有拳头大,皆是红色,重瓣的,开的极其璀璨。一株这样的花树或许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么一大片。开的云蒸霞蔚,好似燃烧的火。
秋水绝带着流霜在花海里绕来绕去,一直向前走着。
流霜但觉得头忽然痛了起来,不知是因为那馥郁的花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直觉的脑中似乎有一团白雾在弥漫,而偶一根针,呼啸而来,似乎要将那白雾刺开。头疼的厉害,而身子开始感觉到冷。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阵阵的笑声,是小女孩的笑声,在花丛里,笑得那样悲痛。不知为何,红色的花海似乎幻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似乎在漫流。
那是她自来到凌国后,经常做的噩梦。每到白天,这些梦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是以,流霜从来没将这梦当作一回事。而此时,在这样日光照耀的白日里,她又开始做梦了吗?
不!她明明是清醒的,不是梦。
流霜的额上开始冒冷汗,她拽住秋水绝的衣角,紧紧地抓着,喘息着问道:“你听见哭声了吗?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你看到血了吗?血——”
秋水绝顿足回望着她,对她的反应极是奇怪。
“你怎么了?哪里有哭声,我怎么没听见,你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他眯眼瞧着流霜,冷冷地说道。
秋水绝的声音好似一根尖刺,刺入到流霜的梦境里,流霜好似猝然惊醒一般,疑惑地望着秋水绝冷冷的眼眸。
眼前日光摇曳,花海随风摇曳,说不出的美丽。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是存在她脑海中的幻觉。
流霜定下心神,淡淡问道:“这是什么花?”
秋水绝奇怪地望着流霜道:“这是茶花,你不认识吗?这可是凌国特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