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被油煎般难受,被他这种软xing不合作态度揉搓得五内俱焚又无可奈何,杀不得伤不了威胁没用,她只得跪坐在一边,抓着匕首对地上狠戳。戳得地面乱七八糟都是dòng,像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宫胤微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微有歉意。
不是矫qíng,也不是故意要折腾她,被bī问是他下来之前便有的认识,但关键是怎么回答。
如果她一bī一问,他就答,回答得太容易,她还是会怀疑。
必须要她千辛万苦折腾出的答案,她才会认为真的bī出了真相。
景横波忽然哎哟一声,伸手握住了手指。
乱戳一通,无意中误伤手指。
握住手指,下意识一抬头,正看见宫胤投过来的眼光,明显紧张。
她撞上那目光,心中豁然开朗。
真是傻了,怎么就忘了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之前不就是用这个法子才能bī他正面现身的嘛!
他不怕死不怕伤,威胁无用。但她的苦ròu计呢?
冷笑一声,她一翻手,匕首对准了自己心口。
宫胤目光一紧。
“宫胤。”景横波冷冷道,“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是人,有血有ròu有心。我受了你宫门相bī喂毒,我在帝歌失了最好的朋友,我在城头被所有人bī迫,我到最后被你们逐到玳瑁。我便犯有天大的错,这些罪也该够抵了。我没有道理再承受你们来回折腾,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快要发疯。我不该再为你的占有yù和自私买单,走每一步都被人在暗中窥视。宫胤,你如果是因为不放心我,我承诺永远离开,不涉大荒皇权;如果你是因为……”她冷笑一声,“因为你变态的所谓爱qíng,我在此拒绝。”
他似乎一震,半晌轻轻道:“横波,我想,你是爱我的。”
“曾经爱过,”她并不掩饰,“也许现在还在爱。我不会因为赌气抹杀感qíng。但我不要不纯粹的感qíng,不要充满疑惑的感qíng,不要步步犹豫不定的感qíng。这样的感qíng太纠缠太伤人,人生能有多少心力和光yīn,去抵抗这样漫长磨心的伤害。和这样无法确定的感qíng相比,我更爱自由,爱做我自己,爱身为景横波,可以自己下决定的每一个日子。”
“我想要你抵达的,正是这样的日子。”他微微闭上眼睛。
“是吗?”景横波紧跟不放,“那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
他沉默着。
“我以死相bī,都换不来你一句真话吗?你真要这样耍我到底,让我到死都揣着谜团进huáng土吗?”她愤恨而悲凉地道,“宫胤,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遇见你?”
他身子微微轻颤,她似见他发间雪光一闪,转瞬不见。
“上辈子无法回头,这辈子无法掌控,但我还可以选择下辈子,”她咬牙笑道,“只求下辈子,不遇见你。”
匕首往胸口cha落。
女帝本色 第二章 先给我抱抱
他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匕首被他撞开,在他肩头划开长长一道血痕,落地。
砰一声,两人又抱着倒地,他的肩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景横波倒怔住了,她原以为宫胤会高大上地一弹指打掉她匕首,以他的武功来说这真是小事。哪怕被锁掉真气,也该有基本的能力。谁知道他和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一样,用身子来撞飞她匕首,此刻抱住他她才发觉,他身子还是那么虚软,整个人还在发颤,抬起的手毫无力气,他是真的,一点真力都不剩了。
她心中一片混乱,手掌下意识按住他流血的肩头,掌心粘腻濡湿,心则一半在烈火中一半在深水中,不知该从何处打捞。
他千里远奔,为救她,一身高深武功,竟至脱力。该说这是深qíng,可为何连一个简单答案都不给她?他难道不知道他越这样,她的心就越在火上烤,无从解脱吗?
手指无意中抚着伤痕边,还有一处小小痕迹,似乎便是那日咬痕,也留了下来,她摸着那咬痕,眼泪忽然哗啦啦落下来。
“你是要我疑问到死吗……”她哽咽着,不去动他肩上的伤口,只能掐那道已经愈合的咬痕,“你是存心要折磨我一辈子吗……”
热泪落在咬痕上,微微凹陷的肌肤上,盈了水光的亮,他侧过脸,凝视着她水汽朦胧的脸,怜惜地拂开她被泪水濡湿的额前乱发。
他不怕她骂,不怕她杀,不怕她一脸决绝说狠话,只要她还活力四she打打杀杀,她就还是景横波,心气不灭。
他却真真最怕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