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还是咱们那个话不爱和愚蠢人类多说的主子?
还有,他什么时候变成qíng感大师了?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也确实很厉害,可这么厉害,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搞定文姑娘?
还是主子只善于指导别人,不善于自己发挥?
不过话又说回来,文姑娘也不能算正常人啊……
裴枢一脚门槛外,一脚门槛内,久久没动,看得出来,锦衣人的话,已经打入了他的心里。
他不得不承认,论起看透人心,此人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他甚至能够把握每个人对于每件事的细微反应,从一开始,到最后。
他知道这话是对的。
现在就出去,景横波大悲大喜之后,难免生气。愧疚之心没了,顶多两人回到原点。
“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再出去,景横波因为思念和愧疚,只有感激和欢喜,从此待他分外不同,是极有可能的。
他要的就是不同。
不能不心动。
锦衣人默默数着数,等着他转身,笑得从容。
“你说得很对,”裴枢终于道。
锦衣人笑容完美。他喜欢完美,喜欢事qíng按照自己想法进行的完美。
“但是,我还是要走。”
锦衣人的笑容,不完美地僵住。
“你脑子原来有问题……”
“世上每件事都有利弊,但如果每件事都按利弊来做,那么每个人都会很冷酷,这世道也就不成世道。”裴枢转头教训他,“我知道你说的对,但那是我喜欢的女人,就算我不能娶她、睡她,一辈子宠她,但只要我在,就有责任爱她、护她,不让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她。”
“还是那句话。我宁可她恨我一生,也不要她难过一瞬。”裴枢轻蔑地瞥他一眼,“我脑子没问题,是你的心有问题。”
锦衣人扬起眉毛,像不认识一般看了他许久,眼神微微闪动,半晌笑了。
“我承认我看走眼了。”他笑道。裴枢正得意地扬眉,就听见锦衣人接道,“原来你还是个qíng圣。”
裴枢哼一声,抬腿就走,他才不要和这个没心没肺的怪物多说话。
他还是没能跨过那门槛。
因为锦衣人掠过来,从后面给了他后脑勺一记。
裴枢不可思议地半转身,瞪着他,嘎声道:“你偷袭……”话音未落,软软倒下。
锦衣人才不扶,任他砰然倒在自己脚下。
大高手一点也不以背后偷袭为耻,随意踢踢裴枢道:“虽然你也有点道理,差点让我感动。但是,我要做的事,不喜欢被破坏。”他随意地笑笑,“我想看看女王陛下到底爱谁,你敢不成全我?”
裴枢给这一踢,微微睁开眼睛。正看见他把手递到眼前,仔仔细细看先前那个牙印,当时裴枢下口很用力,现在手背上一个血印子暂时消不掉,他看看右手牙印,再看看光洁的左手手背,表qíng很不好看地道:“不对称……要不你再咬一口?”
裴枢眼一翻。
这回真气晕过去了。
……
上元城外,原本和三县有一道互不gān扰的隔离带,从昨晚开始,那里开始慢慢聚集了很多人,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翘首望着前方雄城。
很多人眼中闪着期待和兴奋,更多的人却是犹疑和不确定。
人群最前头,几个老头子也在窃窃私议。
“老常,你这样做真的合适么?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以让百姓亲眼见证女王的勇毅和爱民,可这么劳师动众,万一女王没能救出人来,甚至自己搞得很láng狈,那便再也下不了台了!”大贤者瞿缇,此刻依旧在担忧。
常方捋着胡须,斜睨他一眼。
“老夫关于女王的判断,什么时候错过?老夫要是错了一次,你瞿缇现会在这玳瑁?”
“真不知道你对女王哪来这么大的信心!”瞿缇跌足,“罢,罢,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老人家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让人去通知百姓,现在人越来越多,这要人万一出不来,看你怎么收场!”
“出得来的,”常方只捋须微笑,“要不要咱们再赌一场?”
“赌就赌,不信这次还输了。”瞿缇看看对面雄城,实在不敢相信女王这种身份,能公然孤身进出。
明晏安若让她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出一趟,岂不是不战而败?
“上次你赌输了,就随我来了玳瑁,这次再输了,不仅要赔钱,以后也别离开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