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破天也习惯了,她这个身份,人家不让她靠近王宫是正常的,她只想在上元城里赚钱搜宝贝,上元靠近最安全的一段黑水泽,经常有些妙品。
她这种人,哪有热闹往哪钻,一看见有戏,飞一般地奔过来,别人拉都拉不住。
她在人群外围,看不见里头,gān脆跳上一个男子的背,那男人正要骂,她双腿一夹,夹住人家脖子,只顾对里头张望,随口大声道:“借个背看戏!”
那人给她夹得脸色发紫,只好闭嘴,众人对她侧目而视,孟破天就好像没看见,只顾自己伸着脖子。
看了一会她道:“喂,厉含羽,你瞧这什么烂戏呀……咦,人呢?”
她一转头,厉含羽竟然不见了。孟破天撇撇嘴,继续看。
她一个人凌驾在人群上,自然显眼,景横波无意中也远远看见,觉得那个侧影有点眼熟。
正要仔细看,孟破天却已经跳了下来,大声骂:“什么烂戏!”
台上此时正在演“女王”如何对“国师”暗送秋波,以名jì的媚功,对“国师”死缠烂打,给他送餐,陪他游园,对他暗诉衷qíng,夜里以受惊为名,钻入了国师的寝居……
这戏本子也不知谁编的,yín猥也露骨,毫无戏本留白风范,那“女王”钻入国师“寝居”之后,后台竟然还拟声yín词làng语,娇喘微微,chuáng板嘎吱之声不绝,更有人于幕后挥动红色旗帜,做“被翻红làng”之状……
台上那旦角扭扭捏捏细声唱,“似昨日浮花làng蕊,受今朝雨横风狂,求不得满园儿落英芬芳,藏一瓶jī血儿涂满chuáng。喘微微臀如白làng,娇颤颤樱落雪墙,热灼灼一杆金枪,可着我qíng郎雄风万丈,各般儿花样着紧忙……”
这样的舞台戏本,一般都是三流jì院戏院悄悄唱来,少有这般在堂皇街衢,光天化日之下,唱此yín词艳曲,百姓们又刺激又兴奋,脸色涨红,鼻翼翕动,不住大声叫好。
“好词!”
“够味!”
“喘得再大声些!”
穆先生唇角笑意全无,勾一抹森冷。
景横波端着下巴,似乎还在笑,笑意几分杀气。
柴俞勾着头,耳根都已经红透。
那边孟破天有听没有懂,问身边老者:“五叔,这什么乱七八糟词儿,一会儿樱花一会儿金枪的,还有,jī血涂chuáng是什么意思,不脏吗?”
那老者哪里好意思和她一个huáng花闺女说这个,只得支支吾吾地道:“没什么好听的,咱们走吧。”
“嘿嘿你这就不懂了吧。”底下被她夹住脖子,看不了戏的汉子,正一肚子没好气,闻言冷笑道,“蠢货,这都不明白。那是名jì,能有处子之身么?没处子之身,却又想攀龙附凤入宫廷,只好偷拿一瓶jī血儿装童贞,嘿嘿嘿这本子谁写的?绝!”
“入宫?”孟破天皱眉,“说的是谁?”
“你看了半天还不知道是谁?”那汉子道,“当然是黑水女王啊。她出身青楼,靠姿色攀附国师,硬生生得了女王之位。又靠一身媚骨,笼络得无数名臣大将拜于她裙下,甘心为她驱策,耶律国师为她丢了国师位;英大统帅被她姿色所迷,抛下大统领职位跟她走;连龙城少帅那样骄傲的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后头都会演,啧啧,这个女人真是无耻尤物……”
“放屁!”孟破天忽然爆粗,声音高亢,惊得四周人都回头看她,底下那汉子大声惨叫,“哎你骂就骂,别夹我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孟破天怒不可遏,把底下那汉子的脑袋当擂石,砰砰地敲,“她靠姿色?她靠姿色就能令那么多人跟随?照这么说,老娘比她还美,麾下不该百万雄师?你这是侮rǔ女王还是侮rǔ国师还是我?你当那群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只用屁股思考的臭虫?我呸!一群比不过人家就污蔑抹黑人家的懦夫!废物!无耻之尤!你们怎么也会是玳瑁人?明晏安怎么也会是玳瑁人?啊啊啊我真是羞于与你们同为玳瑁人!”
“啊啊啊你羞于就羞于你不要砸我头!”那汉子惨叫。
“六公子!六公子!”那老者连忙扯下她,捂住她的嘴,“这是在上元,收敛些,闹大了不好看……”
“无耻!”孟破天怒气未消,bào跳如雷,“本公子还是她手下败将呢,侮rǔ她岂不也是侮rǔ本公子?”
“那是。”忽然有人在她身后道,“公子何不把这些无耻之徒,都侮r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