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个穿一身短打的少女,背着个筐,握着双刀,嘴里还叼一把柳叶刀,正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四周。
船尾摇橹的老者,看一眼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第十次招呼她,“六公子,别看了,这段路最安全,我们也备了驱shòu药,不会有凶shòu。你这样总憋着劲儿,很累的。”
“不森。”孟六女公子孟破天,呜哩呜噜地道,“你几道啥,也丝嫩fèng上只大的噜。”
“哪里能碰上大的,碰上大的咱们就完了。”老者叹气,“叼着刀别说话了,小心割破嘴唇,上次你就割破了,差点成了豁嘴。”
“里才湖嘴。饿就算湖嘴,饿也素系向最美丽的银。”
“是是,六公子你就算豁嘴,也是世上最美丽的豁嘴。”老者招手唤她,“六公子,底舱的货你再瞧瞧,咱们上船的时候,船倾了一下,可不要进了水,淹了货。”
“盐了最好。”孟破天叽叽咕咕走到船尾,“叫门晏安木得次……”
“明晏安吃不到,看你到哪里去赚他的钱。”老者专心摇橹。
孟破天这才放下全副武装,叨叨咕咕地去看货,“我的筐子给那个黑心女王毁了,杀千刀的,害我只好从普甘我姨母那里搞一批万寿丸,好去上元城淘货,我容易吗我?”
老者取出一管长长的管子,抖开一个小纸包,珍重地用食指和拇指,拈出几撮金huáng色的丝状物,塞进管子里,点燃,惬意地吸了一口。
“五叔你为什么不吃万寿丸?”孟破天不解地问,“不是说万寿丸,比这个huáng金丝用着更好吗?”
五叔连连摇手,“不成,不成,万寿丸又贵又难吃,吃不惯。老头子还是觉得,普甘的huáng金丝最好。”
“明晏安就最喜欢万寿丸,要不是我姨妈是普甘王的妃子,我也搞不来这东西。”孟破天又道,“不过听说,huáng金丝和万寿丸,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普甘王和贵族,都不吃的。”
“这把老骨头了,在乎什么哟。”老者眯着眼吞云吐雾,“这huáng金丝一吸,我那多年老风湿,都不痛咯……”
说着话,孟破天已经下到船舱,掀开一层又一层的油布,忽然“啊”一声,向后一蹦,险些把船给蹦翻了。
那老者一惊,他让孟破天去查货,不过是想她放下手中刀,没想到真的有qíng况,顿时腰板一直,一双刚才还迷蒙浑浊的老眼,霎时jīng光闪闪。
“你是谁?”孟破天大声惊叹,“娘啊,真碰上只大的!”
老者从腰间一探,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弯钩。
两人警惕目光bī视下,船舱底层,缓缓坐起一个人。
衣裳如雪,肌肤也如雪,一双清澹澹的眸子,也凉如远方山巅的雪。
“你……”孟破天怔了一会,一把拦住将要扑过来的老者,“你是不是那个罗刹门的人?”
船舱底层坐起来的人,默然一会,“嗯。”了一声,道:“我叫厉含羽。”
“不对。”孟破天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大声道,“你不是那个小子,我记得你的脸,被那个什么裴枢,拍坏了。而且……”她凑近去,几乎要趴到他脸上,“你的脸好像……好像比他还好看一点……”
白衣人不动声色将她的脸推开,“受伤了,不能治好么?也不过就是皮ròu之伤。”
孟破天想了想,也不能确定。当日厉含羽在丹棱山,被裴枢一掌拍飞,之后坠落人群,他这种小人物,谁也不在乎他qíng况如何。当时孟破天也没在意他到底伤得怎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混进来的?”孟破天百思不得其解,双刀一挥,凶狠地架在他脖子上,“这里不许你呆,下去!”
他动也不动,微微垂着眼睫,“我陪你进去,顺便把那黑心女王揍一顿。”
“真的?”孟破天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她在上元城。”
“就许你狂刀盟有暗线,不许我罗刹门设密探?”他淡淡轻蔑。
“不过你是个废物哎。”孟破天收回刀,上下打量他,“那天你给裴枢一板子拍得找不着北,我可瞧得清楚。”
“我武力虽不行,却擅长轻功。”他道,“而且我跟随女王身边好几天,知道她的一些习惯和弱点。六公子,你在女王手下,吃了生平首次大亏,你就不想回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