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的身形在崖下雨地中绕圈奔跑,瞬间拽着她横飞十丈,生生消去了人体坠落对地面的冲力。
景横波正要欢喜,忽然听见“霍”地一声,腰上又是一紧,随即身上一重。
底下耶律祁似乎骂了一句什么。
景横波一抬眼,就看见上头飞着宫胤。宫胤手里也是一根细长的黑色的线,线的另一端……也在她腰上。
景横波一句粗话险些冲口而出。
你妹!
一个两个,都当老娘这么好放吗?
耶律祁扯着她当风筝奔跑以抵消冲力,谁知道这宫胤竟然也用绳子拴住了她的腰随着一起转圈,耶律祁等于同时放俩风筝,其中一个还是他要杀的人,他肯吗?
他要是一撒手,景横波岂不是要变jīngròu泥?
“宫胤你要害死我啊!”景横波破口大骂。
腰上忽然一松,果然耶律祁松手了。景横波一低头,似乎还看见雨幕里他笑嘻嘻的惋惜表qíng。
随即她就觉得身上一重,砰一声什么东西撞到她身上,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直挺挺向下坠去。
这一刹景横波眼角似乎看见地面上什么东西银光翻飞。
又是一声闷响,景横波只觉得撞上了什么柔软又有韧xing的物体,身子沉了沉,如果不是上头还压着一个人,她八成还得往上弹弹。
身上被勒得生痛,她睁开眼瞧瞧,果然,自己落入了一个大网。
网很有韧xing,泛着银光,想必用特殊材料制成,否则也不能托住从高崖上掉下来的人。
不过景横波奇怪的是,耶律祁既然要杀宫胤,怎么还会准备救命的网?
身上还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她伸手摸了摸,从衣服质料来看,是宫胤。
这家伙还是拽着她一起掉下来了,好在耶律祁放风筝那一顿,冲力被抵消了不少,最后落下的那段距离,不及高崖高度的三分之一。
大网一阵震动,四面有人声呼喝向中心靠拢,很快大网被折叠起来,景横波和宫胤如同两只湿淋淋的粽子,被网捆得紧紧,吊在一棵树上。
一只乌骨黑伞款款飘来,伞下是一张雨幕中有点模糊,但依旧不掩明媚的脸,“嘿,我敬爱的陛下,您好吗?”
景横波很想把耶律祁那熠熠闪光的眼珠子抠下来当弹球玩。
“还有您,我尊敬的右国师大人。”耶律祁又笑嘻嘻转向宫胤。
宫胤没有反应,景横波怀疑他是不是摔昏了,毕竟先前她已经被放了阵风筝冲力较小,宫胤却是除了那一顿,直挺挺摔下来的。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耶律祁笑道,“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救了你不是?这网原本是贴紧地面的,因为你掉下来,我才招呼将网拉起,兜住了你哦。”
景横波这才明白这网的真正用意。耶律祁一定对宫胤十分忌惮,所以除了以悬崖为陷阱外,也贴地布了一层没有张开的大网。这样宫胤能摔死最好,如果摔不死平安落地,这网就是将他擒住的第二道防线。
这些人玩起心机计谋就和吃蚕豆一样。
耶律祁身边还站着个少年,年纪不大,十五六左右,穿一身极其华贵的锦袍,袍子上镶的huáng金宝石炫到人眼花。他袖着双手站在一边,神态漫不经心,眼珠子却骨碌碌一直盯着景横波被网兜勒得越发喷薄的胸。几个护卫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也不追究你之前陷害我的事qíng了。”景横波斜眼看他,“你现在把我放出来,咱们一拍两散。”
“不行。”耶律祁立即微笑摇头,“一旦解开网,宫胤随着你蹿出来怎么办?”
“你们是死人啊?不晓得拦住他?”
“不行不行。”耶律祁只管摇头,“咱们的右国师大人很狡猾的。最擅长于不利qíng势之中自救,他登位至今历经暗杀三十一次,到现在身上连块破皮都没有。倒是暗杀他的人,死了三千余人,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皮。所以我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懦夫。”景横波伸手,狠狠在宫胤腰上扭了一把,“你看!他已经撞昏了,我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你还怕什么?你是不是男人?”
扭完她搓搓手指,有神往之态,“哎,手感不错!”
耶律祁望定她,笑容颇有些古怪,似乎有点同qíng。
一群卫士远远地站定,手中拉弓搭箭,对准了吊在树上的网兜,看那模样,真的是不打算靠近,直接万箭she杀。
“对了。”耶律祁好似漫不经心地忽然问,“您先前落下的时候,大喊了一声秘密,可以问问是什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