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原因,体内毒伤的痛似乎被压抑了不少,她身体里有了一点力气,瞬移和控物伤人还不够,但揍人也许还是能的。
身后风声响起,那锲而不舍的太监又扑了过来,这回动作比先前敏捷,一手搭住了她肩头。
景横波身子向前一缩,一蹲身已经摸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头也不回反身捅出。
太监在她背上一翻,让过匕首。景横波竟然顺势也一翻,翻过他的背,又是反手一刀cha他后心。
太监再翻,人还没站定,她又已经翻了过来,动作轻巧敏捷,两人在不大的室内空间凭靠对方背连翻三次,迷蒙的粉尘雾气里看上去姿态如蝴蝶翩飞,很是好看。
但此时谁也没心思欣赏,三翻之下,景横波额上见汗。
她这身法是和七杀中轻功最好的司思学的,司思擅长近身小巧功夫,腰力极好,能在人背上翻出几百个来回,她此刻体力却不足以支撑。能这样连翻三次,已经是超常发挥。
最后一翻将要落地时,她忽然一顿,手中戒指暗刺已经翻出,握掌成拳,重重对他尾椎骨刺下!
此时他和她背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只要划破他一丝油皮,他这辈子就废了!
身下的人却忽然不见了!
下一瞬她的手已经被抓住!
再下一瞬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从她眼皮上拂过,指尖掠过眼皮瞬间让她激灵灵打了个抖,心中一片绝望,等待着下一瞬失眼溅血的结局。
一霎而过,指尖从她眼皮上滑过,落在了她太阳xué附近,她又在等太阳xué被戳两个dòng的结局,然而那指尖只是轻轻在她太阳xué一侧一个位置一按。
这一按,她只觉脑中剧痛,思维一片混乱,眼前金星炸开,几乎无法思考,但这感觉只是一霎,随即他的手指,再次从那个要命的地方滑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还没从刚才一刻崩溃般的感受中恢复过来,甚至连被抓住都没察觉,身后的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手腕酸麻,匕首飞出,撞击在丹炉上,叮一声响。
那人举起她一抡,又将她抡到榻上。
软榻又是“嘎吱”一声,晃一晃。
整个室内,都似晃了一晃。
她也晃了一晃脑袋,刚才的混沌迷糊此刻才散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就刚才那时候,如果有人问她什么或者要她做什么,她一定无法思考,毫不犹豫地执行。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明白刚才三次机会,那家伙为什么就放过了她,或者这人自己也是巧合摸中了某些窍门?
头顶有风声,她头一抬,哭笑不得地发现那家伙又扑了过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她总觉得他扑过来yù待qiángjian的姿态,特别僵硬。
她还发觉自己好像越打越有劲了……
身下软榻又被撞得矮了矮,以至于她的双腿都长长地挂在榻下,她双手一撑,gān脆在那家伙扑过来之前,滑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擦身而过,电光石火刹那,她伸手,拳头上暗刺再亮!
他一手拍在她身侧地面,将身子翻开,速度也极快。
景横波几乎要怒骂——每次躲她杀手,他就牛bī灵活了!
地下都是那种滑滑的细沙,一哧就哧出好远,前方就是那个丹炉的三条腿,她灵机一动,估算了一下炉下空间,觉得就躲到那丹炉之下好了,她缩在丹炉中心,那家伙怎么都抓不着,要想抓就得自己爬进来,到时候姿态受困,她就可以宰他了。
这么一想,她便舒展身体,调整角度,一路对着丹炉滑过去。
哧哧连响,地面上的细沙类物体在这样剧烈的摩擦中不断挥发升腾,整间丹房雾气升腾,景横波不得不吸入很多。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许多,反正这玩意儿一时吸不死人,总比失贞要好。
嗤一声她滑入丹炉下,丹炉一震,当地一声轻响,她只觉得身下似有微微凹陷,正好将她兜住,没有再继续往前滑行,随即她听见丹炉内部轧轧一阵响。
一听就是机关被启动的声音。
她一惊,不知道这机关对自己有利有害,但此刻身在丹炉下,躲不了藏不得,只能听天由命。
丹炉之下却没发生什么异常,只听得响声连串向上,似乎什么东西正被缓缓推出。与此同时,景横波忽然嗅到一股奇特浓郁的香气。
她探头对外一瞧,隐约觉得室内光线似乎发生了变化,丹炉底下看见太监的靴子,他站住了,没有追过来。然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惊呼声沙哑里充满狂喜。
景横波心中一跳——对敌人有利的事,对自己一定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