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前,一个微末小官,也敢命令她退回重来。
她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那礼司官员,忽然站定。
所有人的目光投过来。那官员脸色难看,厉声催促,“陛下,休要无礼,快点重来……”
“朕是女王,大荒之主。”景横波高声道,“为何要亲自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抬轿来!”
“陛下!”一位高冠老者立即道,“先太祖皇帝《仪典》定下的任何规矩,都是后世百年必须遵行的圭臬。我等代代入朝为官,都曾在九鹤门下发过毒誓,誓死捍卫国朝仪典。有犯者,天惩之,雷殛之!”
景横波眨眨眼,问身边一个执戈护卫,“喂,这老头在说啥?”
“陛下,礼相的意思是,规矩里这段路必须走过,违背规矩者天打雷劈。”
“就知道吓唬人。”景横波撇一撇嘴,“不给轿我就没办法了么?”
“朕是皇帝,天命之主!”她庄严地道,“你不给轿,我便召唤天上彩凤,驼我上台!”
“哗!”一声,百姓沸腾了。
“啊?”百官愕然抬头。
耶律祁忽然咳嗽,宫胤唇角露出淡淡笑容。
“啊?”正想呵斥她的礼司官员们,原本肃穆的脸都皱成一团。随即有人开始冷笑,“陛下!大庭广众之下信口雌huáng,您必须自省……”
“看!”景横波高举手臂,对天一指,“翩翩彩凤,载我上天!”
隐约“嘎”一声,似乎是鸟叫,所有人齐齐抬头。
天上啥都没有,鸟毛都不见一根。
众人一呆——女王当众撒谎?装神弄鬼,欺骗臣民?
这比通不过考验还糟!
众人失望地把眼光落下来,正准备恨恨盯红毯上的女王一眼,忽然有人惊呼:“陛下不见了!”
随即更多的人惊叫起来。
“不见了!陛下真的不见了!”
“陛下真的乘彩凤上天了!”
“刚才那一声,是不是就是凤凰叫?好特别!”
凤二狗子腆着肚子,嘎嘎低笑两声,霏霏背着它,从人群腿fèng里灵巧地穿过。
……
百官们震惊地盯着那空空的红毯,一遍遍揉眼睛。
怎么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真的说不见就不见了?
乘凤而走?荒谬!凤在哪里?
可人又在哪里?
人在台上。
一阵清脆的呼喊声,从遥远的高台上传来。
“哎!我在这里!”
众人唰地回头,眼珠子都骨碌碌地凸了出来,再骨碌碌滚了出去。
高台上,景横波气定神闲地站着,正款款伸出手,做出一个“放飞”的姿势,对空气中根本就不存在的某“凤凰”深qíng地道:“谢谢你送我这一路,回去告诉王母我一切都好。有机会经常来玩,有人欺负我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她手指一扬,将“凤凰”放飞。二人转重要角色凤二狗子,在高台下的角落及时发出了一声“嘎——”
众人直愣愣盯着天空——据说那里有凤凰。
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鸟。
好像那声也太难听了些……
盯久了,空中那一缕缕的云,看起来确实挺像凤凰啊……
“别看了。”景横波在台上悲悯地道,“尔等凡人,是看不到神鸟的。能给你们听一声它的声音,算你们的福气。”
众人凛然。
一静之后,百姓又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这次的女王不同凡响!这次的女王身有神异!上天护佑!神鸟相送!
天佑大荒,天降神女!
众人脑补着美艳的女王陛下,冠冕辉煌,驭五彩飞凤而来,飘飘光降大荒沼泽,指尖点处,黑土翻开,嫩芽出土,开枝散叶,繁花葳蕤,大荒从此富饶千里,尽成乐土。
欢呼在这样美好的脑补中越发激烈,一làng一làng似cháo,将要翻了这平静帝歌城,彩幕被声làng和手臂推挤得猎猎飘动,无数的人头在彩幕前挤来挤去,似海làng将要冲上霓虹。
相比于百姓的激动,百官和六国八部观礼的首领们显得态度慎重,礼司官员脸色难看,其余人大多数脸色肃穆,有人默默不语,在计算着那么短时间内,使用轻功忽然出现在高台上的可能xing,但计算来计算去,都是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不过一眨眼瞬间,跨越将近数十丈,忽然出现在高台上,这超越了武学的范畴。只有传说里大荒武学神异之门“天境”的缩地术有可能。但如果真的是缩地术,那也差不多可以说通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