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看见他吃得这么自然,她心中像飞出无数轻盈的小泡泡,每个泡泡都叫欢喜,每个泡泡都比这粥还甜蜜。整个人都似要被这些泡泡载着飞起,飞入绵软的云层里去。
并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感动于他此刻的自然,她知道这一刻他定然没有任何想法,她知道这样的自然只给她,她知道这样的自然代表内心深处,他视她为自己一体。
他如此洁癖,厌恶庖厨甚于一切,却愿为她经受烟熏火燎,尝过她尝的滋味。
外表上再多的疏离和拒绝,都在心的自然行动下被覆盖。
宫胤只吃了一口,便叹了口气,将碗一放,喃喃道:“天赋啊!”
景横波“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从他嘴里听见这样的话,真是……萌。
敢qíng这熬粥,并不是心血来cháo的献殷勤,是不甘心的吃醋啊。
想在厨艺上也压下耶律祁?景横波觉得他还是认命算了。
宫胤还在盯着自己的粥发呆,似乎在严肃思考如何能够提升厨艺,弥补自己唯一的短板,景横波瞧着,只觉得心qíng软软的,那些气泡泡都飞了起来,在日光下迷离地炫目着。
她忽然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宫胤还没来得及转头,她的舌尖,已经轻轻舔在了他脖子上。
宫胤有一霎的僵硬,随即反手搂住了她的腰,想要将她搂到自己膝上来,景横波却扭了扭腰不肯,她一扭,宫胤便觉得胳膊肩头被汹涌柔软的部位一蹭一蹭,波抚làng涌,别有滋味,他垂眼看了看,不动了,却又觉得脖间簌簌地痒,这小妖jīng,在慢慢舔他脖子,舌尖缓缓地拖过去,长长地一抹,调皮地像在用舌尖写“一”字,脖子微湿,微痒,那些细密的神经和血管,似乎都被那般带着香气的亲吻所唤醒,自喉间往下,沸腾dàng漾,肌肤渐渐紧绷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气息润泽的,还是因为身体和心跳忽然加快,连带着身躯也慢慢绷了起来,耳边听见她格格低笑,一边还在一遍遍地舔他脖子,似乎恋上那一处的滋味,没完没了徘徊不绝,手却慢慢伸入了他的衣襟里。
他身子又一僵,景横波隔着他的亵衣,轻捻慢挑,指尖小鸟般弹来弹去,舌尖在他脖子上刷来刷去,宫胤目光落到窗外炉子上,才反应过来,这妖jīng女王是用舌头给他舔去脖子上沾着的灰迹……
换句话说,谁也瞒不住谁。
他唇角一弯,转头,蹭了蹭她的唇瓣,这也是个挺讲究的人儿,吃灰也吃得这么香……
舔着舔着就摸了,摸着摸着就倒了,宫胤所坐的宽大的圈椅里挤着两个人,景横波像一只小shòu一般往里蹭啊蹭,桌子不知道被谁的膝盖顶住,微微震动着,粥面却已经凝固,雪白的,闪着莹润的光泽,像一面重圆的镜子,倒映窗外赶在最后一季繁盛的花儿,和那女子含qíng水润的眼眸。
渐渐有了点喘息声,但喘息声还没完全响起来的时候,“砰。”一声巨响,震得外头哗啦啦一阵响,似乎什么东西扑扇在了窗纸上。
屋子里静了静,半晌,景横波的咕哝声响起,“这椅子也忒不结实了,压着了没有?”
又静了静,才响起宫胤略微有点不稳的声音,“是你太猴急了吧?”
“去死!”景横波骂一句,屋子里吱吱嘎嘎的声音,显然某件家具报废了,随即某人明显yù求不满的声音冷冷响起,“谁在外头?”
屋子外又静了静,片刻后,窗户掀开,二狗子以一种自己无法达到的速度弹she进来,双翅笔直张开,姿态如即将献上祭台的少女。
它身后,霏霏的大尾巴一晃而过,一溜烟不见。
很明显,弱势鸟又被qiáng势猫踢进来当箭靶。
一眨眼之后二狗子以同样姿势飞了出去,又过了一会,景横波坦然走出来,站在廊下掠掠发鬓,看看阳光灿烂的天色,望望院子里似乎若无其事四处走动的人们,咕哝道:“嗯,快下雨了……”
耶律祁端着一碗新鲜出炉,色香味俱全,满院子飘香的粥,从窗下走了过去。
裴枢坐在院子中的树上,冷哼一声,骂:“jian夫yín妇!”
……
这两天蒙城很不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了祭天罪己的事qíng,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帝王的一个不相gān的举动,八成是为了平息这些日子甚嚣尘上的流言,对于中立和信奉上天的朝臣来说,他们真心希望这场祭天能够获得上天原谅,让蒙城不安定的气息平息;对于某些野心家来说,他们在等待,并相信这场祭天的开始,就是一个王朝的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