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好一会,葛蘅忽然冷声道:“那群人确实往王宫去了,本宫作为王世子,如何能视而不见,不必多说!”
众人想着这理由也算说得过去,都默然准备转头。
忽然前方一阵马蹄疾驰声,护卫长急忙迎上去,片刻后脸色青白过来禀报;“禀殿下,不好了,斩灰大供奉,刚才被人刺杀了?”
“谁杀的!”
“莲公主说,斩灰先生是在护她们下马车时,忽然被一shòu抓住肩头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后心中刀。刺客来去如鬼魅,无法捕捉行迹,只看见是一个女子。”
所有人都一怔,刚才那女子,岂不也是鬼魅般的行踪?
葛蘅一呆,脸上表qíng不知是惊是怒,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就是她!居然敢杀我大供奉!这下无论如何放不得,来人,调我东宫护卫队,追!”
一大队人马匆匆追往王宫,几名世子麾下高手也被派出,追踪景横波踪迹,黑暗里大袖如蝠翼凌空,一闪而逝。
王世子马车队伍刚走不久。
又是一辆华丽马车,匆匆行在这条满是王公贵族豪宅的大道上。深红雕花的车身,金色王族纹饰,垂挂的八角日月祥云宫灯,显示这辆车的主人,是王族女子。
那马车停在凄冷的街口,一阵脆铃声响过,帘子猛地被人掀开,一个宫装女子探头出来,气急败坏地嚷:“人呢!王世子人呢!不是说已经出宫了吗?本宫亲自来接,他这是跑哪去了!”
先前给王世子这边报信的葛莲使者还没走,急忙上前将事qíng说了一遍,王妃娘娘不愧是女人,立刻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什么追刺客,分明就是追女人!这半夜三更还往宫里跑什么?本宫倒要瞧瞧什么狐媚子,能勾得他到了家门口还狗一样往回撵。给我也追!”
……
景横波甩脱了那个拦路犬,直奔王宫。
远远地看见宫胤住的宫室,果然别处都灯暗光收,唯独他那里,灯火辉煌,老远就听见丝竹之声。
景横波笑吟吟的唇角有点发垮,呵呵呵呵笑了几声,笑声内容听来很丰富,大抵恼怒不满不甘恶毒兼而有之。
她出现在殿顶上,往下一看,又是呵呵恶毒地笑了一声。
底下果然丝竹悠扬,却不见舞影蹁跹,殿中院子里躺椅上半躺着宫胤,面对着殿内,手边一方白玉小几,上面紫巍巍的葡萄凝着冰珠,梨子镀着灯光huáng里透粉,枇杷金huáng光润如玉琢成,还有这个季节很稀罕的甜瓜,用白玉一般的瓷盘盛了,绿盈盈薄皮红艳艳瓜瓤,鲜亮如一幅画。
而他身边,左边一内侍打扇,右边一内侍端着一个小盘,随时等着接他吐出的瓜皮果壳。
乐曲声自大殿袅袅而出,庭前的光影隐约可见女子窈窕身影投she,可见殿内正歌舞,献于殿外院中的那位贵客。
而贵客也十分会享受,躺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雪白的手指随意拈起一枚葡萄,内侍立即殷勤地要帮忙剥皮,贵客摇手拒绝,眼睛犹自盯着殿内歌舞,内侍又赶紧端上玉盘,等着那一点葡萄籽落下,清脆有声。
景横波蹲在殿顶,目瞪口呆地瞧着。
这还是大神?
这还是冰雪之身,清心寡yù,不重享受的宫国师?
他不是只有在宝座上处理朝政,以及在书桌前处理朝政两种造型吗?
她努力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宫胤有没有这样半躺过?有没有?
没有!
更重要的是……
景横波盯着宫胤的衣裳,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货今儿这衣裳,穿得可真风骚啊……
那万年不解、高高扣起的标志xing领口,不知何时竟然散开了,而且散得很纵深,景横波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一线散开往下探索,就着星月朦胧,隐约见一线肌肤玉白,两捺锁骨平直,而胸膛肌理似闪冰雪微光……
女王陛下觉得喉间有点gān燥。她有点微微发怔,想着这样自如享受的场景,别说宫胤之前没有,连她自己也没有吧?穿越以来,各种风波便接踵而来,一刻不休,她似一只狗般疲于奔命,站着就不能倒,倒下就睡如死猪,印象中有欣赏过美男歌舞吗?
没有!
有和他一起闲适躺在躺椅上,一起吃水果拉家常欣赏歌舞吗?
没!有!
忽然就愤怒起来。
她在这彻夜狂奔累得死去活来,他在这水果躺椅听歌舞?
她蹲在屋顶上chuī凉风,他躺在椅上吃葡萄?
还散着领口!
散!散!散你妹啊散!
之前那么多次叫他散,别扭得像要被qiángjian一样各种不肯,现在倒闲适了,自在了,散散散散给谁看啊?殿里的那些美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