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找异shòu做什么呢?耶律祁估计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姐姐这话就是催促,再呆下去就有危险。
但是他不想走。
许平然必将对景横波不利,他希望能将这生平大敌,了解得多一点再多一点,可惜这女人一直太警惕,呆了这么久,他只能自保,从外围零散消息中推断出一点结论,却无法靠近她,更不要说得她信任。
不仅是他,就算是她贴身侍女,关门弟子,一样不能靠近她,那女人是山巅的风,只在清冷空寂处独自游弋。
他还有个希望,就是彻底治好询如,靠近天门,总归机会会大些吧?
半个时辰后,许平然的关门弟子兼贴身侍女素年,过来吃她的小灶,耶律祁亲自将小砂锅递到她手中,那女子浅浅一笑。
两人靠得很近,耶律祁笑容和煦,日光明艳,却不及他眸子乌黑灿美,看得人心颤。
素年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忽听耶律祁道:“别动。”抬手掠过她的发鬓。
素年的心砰砰地跳起来,下意识要避让,又有些舍不得,脸上光彩滟滟,似霞似粉。
“有只小虫。”耶律祁含笑将手掌摊在她面前,素年的目光,直直落在那雪白如玉的掌心,哪里看的见那虫子,嘴里含含糊糊应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耶律祁倒是很快退了回去,树荫里已经有目光she了过来。
素年提着小砂锅,恋恋不舍地走了,飘dàng的裙角,沾染着蹄筋的香气。
那蹄筋小火慢熬,十分地粘,并且很难洗清慡,相信她今天吃完之后,袖角掌缘,一定会有点发粘。
耶律祁退回自己屋子,在关门那一霎,看了一下自己指甲。
指甲里,沾染上了刚才素年发鬓的一点东西,微呈粉红色的粉末。
昨天他请她吃的是玉胶饮,关照她一定要趁热喝,喝完可以用那胶皮敷脸,滋润养颜。天门不重享受,生活清苦,年轻姑娘都没有什么脂粉,但年轻姑娘哪有不爱美的?他打赌她一定会用,而这丫头脸颊微肥,为了遮掩缺陷,向来留偏分很长的刘海,这种发型很有些碍事,在低头gān活时很容易沾染上各种物质。
胶皮也是很黏的,一定会沾上刘海。而昨天不是素年洗头的日子。
耶律祁将指甲里的粉末小心地刮下来,用纸包包好,塞在门板fèng隙里。他动作很快,因为知道一进门就进入了监控区域,在门外也被监视,只有在进门这一霎,监视的人才会放松警惕,当然,也不能停留过久,否则又会引起怀疑。
到了晚上,素年伺候完许平然,抽空来还小砂锅,耶律祁拿了砂锅并不急着和她告别,还陪她在院子隐蔽处转了转,素年脸上的笑意,因此更深几分。
夜间光线不明,两人又在隐蔽处散步,素年忽然绊到石子,身子一倾,耶律祁急忙来扶,素年的手正巧落在了他手背,两人都顿了顿。
月明星稀,浮云如带,初夏的晚风气味清甜,似搀了蜜,夏虫在浓荫深处唧唧,红瓦上的青苔泛着清润的湿意。
素年觉得他的眸光,便集合了这月这星,这风这香气,这初夏夜晚,所有最美好的一切。
不远处似有脚步声,两人都急急缩手,素年松手时,感觉到耶律祁将她的手紧紧一握。
这下烫得不仅是手心,连心都似被烫着了。
她提着裙裾匆匆跑了,从未跑得如此羞态,碎石小径上月光被踩碎,小径两侧摇落一地樱红花瓣。
耶律祁看了看掌心,神qíng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软玉温香,眼光却落在掌缘那一抹深紫色上。
听素年说,许平然自持身份,从不亲自动手,大事小事,都是素年去做。
自然也包括配药拿药之类的事qíng。
掌边那片深紫色很薄,他进门的时候,袖子一垂,寒光一闪,掌缘那片沾染了药的肌肤已经被削了下来。
顺手在门框旁边抓了一把土止血,将那片肌肤同样包好塞在门板fèng隙里。
这一夜,也便安安静静地过了,远方高楼上微有响动,不过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天清早,照例是重复昨天的事qíng,村姑们齐聚清溪边,耶律祁言笑晏晏洗菜备厨,直到耶律询如扛着一大盆野物来,将所有chūn心萌动的村姑惊散。
这回耶律询如没有再刁难耶律祁,也没翻盆洗野味弄脏一溪水,两人各自gān各自的,耶律祁洗着一只家养的肥美母jī,许平然不喜欢吃野物。
耶律询如在上游看见,忽然抛了只野兔过来,大声道:“喂,换你的母jī!整天吃野物吃腻了,我也换换口味!”
耶律祁接着,却立刻抛了回去,笑道:“对不住,家主人不吃野味,这母jī今儿我要为她熬高汤的,下次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