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一惊,瑜弟醒了?
随即,他进屋一看,方知,李瑜的穴道已经自行解了,只是还没有醒,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没有叫醒他,就这样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控制不住自己,竟像是痴了一般,就这样看着,似乎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
雨已停了,天快亮了,烛火也将燃近……
就在这时,李瑜又再次翻身,口中不满地呢喃了句什么,却并没醒过来。
明路却惊然发现,瑜弟的喉结似乎歪在了一旁,这一惊不小,他伸指小心的用双指指尖一夹,那喉结竟被他夹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竟然是假的,再看李瑜的喉结已不见,入眼的是如女人一样的平滑。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自己又梦见了李瑜变成了女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却在这时耳中清楚地再一次听到李瑜嘟囔道:“不嫁,不要嫁……明路……”
他手中的假喉结突然从手中掉落。
他的手在颤抖……
睡梦中李瑜的声音……变了,而他清楚的记得,那是田惜日的声音……
只在当下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明路注视着床上之人,一种刺痛倏然冲上心头。
他想激烈的撕开床上之人的衣服,仔细的看一看,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还是鬼!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此时此地,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他必须忍耐,必须控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远处有脚步声,正向此处奔来,听声音共三人。
与此同时,床上之人一动,似乎梦到了什么而惊醒,突然睁开了双眼。
来不及闪躲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先是惊讶戒备,后来才看清了他,微一疑惑便又释然。
她立刻坐起,先低头看了一眼全身,似乎确定了什么,才又抬头疑惑地注视着他。
他知道,此时自己的眼神必定泄漏了什么,她在防他,不,她一直都在防着他,她不要嫁给……,不!不!不是……想到此,他竟忍不住踉跄倒退了一步。
她似更加疑惑,不明所以略带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神态谨慎小心,看在他眼里,只有痛,锥心刺骨的痛。
这时,门外三人已奔到,一人焦急喊道:“二当家,不好了,官兵攻上山了!”
他蓦然转身,注视着紧闭的房门。
身后,她已站起,正轻轻向他走来,他紧握住双拳,指尖刺入掌心。
她的气息在慢慢靠近,他仅剩的自制力在慢慢瓦解,她轻声在他身后问:“怎么办?”
他心中一痛,轻颤了下,却终于控制住自己,只冷声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起来。”
举步就要出去,衣衫却被突然扯住,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蓦然回头,看到扯住自己衣衫的是一双纤细的手,一双女人的手……
为何这么久他都没看出来?
他竟然被欺骗了这么久……
“小心。”她轻声道。
他一怔,以为她会说她害怕,希望他留下,以为她会问他去做什么,求他这时候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说了句小心……让他小心……
门外,有人焦急地喊着:“二当家,二当家……”
门里,扯住他衣衫的手放开了,他却似追寻失落般地忍不住回头去望……
她迅速地找到了躲藏之地,很快便躲藏好了。
他却仍然怔在当地,莫明的苦涩在心口荡开……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她是如此的纤细柔弱,仿佛一捏就碎,却偏有如此胆量深入贼窝腹地。她也是那般的柔美,几乎能令所有男人为之倾倒,却偏有着如此狡诈的心思。竟然欺骗他那么久,欺骗得他那般的苦……
他该恨她,该怒她,该教训她!可是……
罢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突然打开了房门,趁门外三人微愣之际,夺刀砍杀二人,第三人猛然反应过来,急向外奔,他冷眼看着,却未去追。
只在当下,忍不住回首向门内望去……
不久,远远听得那人失声裂肺地喊着:“王来是奸细!王来叛变了,王来投靠官兵叛变了!”
他蓦然收回了视线,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心尚未来得及自眼中消失,就一闪身冲出了院子。
交叉路口处,他提刀而立,似在等候纷乱脚步声的渐渐接近。不一会儿,果然数十个贼人向他砍杀过来,他微微冷笑,突然飞身而走,引了众贼人远去……
………………
破晓之际,官兵开始攻打山寨。
天大亮时,官兵已经攻到了第三道寨门。
刺眼的朝阳透过窗棱射进了屋子,带来温暖也带来明亮,也带来无法掩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