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跟龙茗走吗?她仍在犹豫。就这么一走了之吗?她很想,很想。管它什么众叛亲离,管它什么赐婚,管它什么世俗礼教,管它,管它……
她边走边低头思索着……,突然,身旁一人急从身旁掠过,惜日当时并未在意,只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却未料那人刚从她身旁过去,却突然停下大喝了一声,道:“是你!”
待她回头,看见那人,大惊!
法场,明路正要抛下手中监斩令,突然一人暴喝:“放了二当家!否则我杀了她。”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把匕首正卡在田惜日的脖颈上,印出血痕,只差轻轻一划,她就香销玉陨!对面死囚张归一的脖颈被压在铡刀下,只差明路抛下手中的斩令,便命丧黄泉。
这一刻,明路手中的斩令猛然停滞在了半空,目光凝结成了冰。
人群当中的龙茗的手臂被身边的索阁紧紧抓住。强制按压住了龙茗控制不住就要冲出去的身躯。
禧恩突然站起,目光一扫,暗藏在人群当中的纳兰立刻会意,不一会儿,后方远处高墙上出现了三个弓箭手。
人群因这突然的状况慌乱,胆小的害怕跑了,胆大些的退开来遥遥看着热闹。
就在这时,人群当中早有一人按耐不住。猛然一跃而出,咬牙切齿地指着台上大骂道:“狗贼阿三,快放了我五妹!我留你俱全尸,你要是敢动我五妹一根汗毛,我挖了你家三代祖坟!全部拖出来鞭尸!”
阿三浑身是血迹,眼神狠厉疯狂,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转头对仍握着监斩令的明路疯狂吼道:“放了我们二当家,我就放了她!还有你!就是你!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你给我跪下磕头!就是现在!给我跪下!”阿三疯狂地对明路吼,匕首已无意识的划破了惜日的脖颈,一丝鲜血顺着刀沿流下……
明路紧紧握住监斩令,微一用力,监斩令在手上碎裂,冷视着台上阿三,目光阴狠,一动不动。
在场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大胆狗贼!你说什么!你敢让明路给你跪下!我操你十八带祖宗!张归一那龟儿子早就死了,你救了他有什么用!”傅津已在台下抓狂,就要不顾一切的冲将上去,却被纳兰狠狠抓住,命人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任由他拼命挣扎在台下张牙舞爪也没办法挣开。
纳兰虽面色镇静,但看着已有些疯狂的阿三,开始暗暗担心,他望着明路,只要阿三的匕首微微移开一点,就是弓箭手对付他最好的时机,暗想明路心里应该明白。
果然,阿三闻言看向一动不动犹如死人的铡刀下的张归一,目如死灰,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执念。眼神几乎完全疯狂了,反复喃喃自语道:“二当家果然已经死了,果然已经死了。……”
突然,阿三大吼一声,对着明路歇斯底里地喊道:“给我跪下,给我跪下,你给我跪下!我要你们都去死!都去死!”匕首突然向惜日脖颈上一压,血痕愈深……
阿三继续疯狂般地大喊:“给我跪下!给我跪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杀了她。”
惜日看向三哥,只见他冰冷阴骛的目光露出了一抹决然,她心中一颤,闭上了双眼,杀了她吧,她宁愿阿三一刀杀了她。
此时此刻,在场上千人,有人看热闹,有人盯着惜日脖颈上的匕首受不了刺激的大声吸气,有人麻木,有人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人会相信,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王爷会为了一个女人当众下跪。更没人相信一个王爷会给一个山贼下跪,那将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
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在场的纳兰和禧恩都不相信。
他们急迫的等待时机,但已没有时机。匕首越来越深,血越流越多……没人敢乱动。
突然,禧恩大惊道:“明路,你疯了!你什么身份,怎么能!你不能去……”
“禧恩。”明路冷声一喝,用力挣脱了禧恩扯住他衣袖的手,扫了一眼台下惊怔的纳兰和傅津,道:“你们都明白,我对五妹的感情,只要我能为她做的,我定要为她做到,即便……”
明路转向惜日,若有若无轻轻对自己说道:“即便……她根本不曾爱过我。”
心中一痛,却毅然走出监斩台。
惜日心神俱震,不受控制的微微摇晃,她想大喊,她想阻止三哥,但她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再一次看到三哥为她……心口一阵刺痛,似有什么要被冲破。
台下数千人,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明路。不知不觉,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斩台上突起一阵大风,台上众人的衣衫都被大风疯狂的吹起,混着漫天而起的风沙,她乞求的望向明路,乞求他不要那么做,她不值得,她从来都不值……无奈,她的穴道被制,她的乞求不能成音,也无人听到,只有眼睁睁看着三哥一步步走至斩台前,衣衫翻飞却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