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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9)

母亲立刻回了一礼,道:“大师多礼了。”

“夫人多礼了,夫人能有此女是今生最大的福份,而此少年。”老和尚看向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再看向不以为然的我,笑曰:“他也会是小姐今生最大的福份。”

母亲眼中一亮,客气回礼:“谢谢大师指点。”

老和尚一笑,转身而去,眨眼间便在众人眼前消失了,我拼命地眨了几次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不可能吧,怕是这老和尚武功很高!

什么今生最大的福份,韩子谦,就是我买下来的那个小子,伤一好就卷款私逃!

不对,也应该说是留书出走。也不对,他偷了我一些值钱的东西留书逃跑了。

而他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报答我的,倒像是要来报仇的。

可恨啊,我生平第一次做好事,当善人,就被人家骗了。这就叫:好心没好报。所以,我决定忘记他,而且,以后都不做好事了。

过年了,每天都有一些京中官员来府拜访,萧府后院车水马龙东西搬进搬出的很是忙碌,爹爹忙着应酬,几日不见人影,想来是无暇他顾的。

夫子忙着帮父亲,教我们读书的事便暂停了,但终究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亲手做了一个机关送给我,作为新年礼物。相比爹爹与夫子,我其实更喜欢夫子,因为他最宠我,几乎替代了父亲在我心中的位置。

夫子今年已三十又三,却仍然是来去一人,想来有些恃才傲物,高不成低不就吧。可我很喜欢他这个样子,截然一人,却活得潇潇洒洒。

其实我也觉得世间没有几人能匹配得上夫子,唯一的一个已经成为他人妇,就是我娘,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蛮有潜力的,那就是……我!

萧家有个规矩,大年初三,萧氏全族人都要到萧氏本家处聚会宴饮,以庆节日。

今天正好初三,已到了午饭时间,我被阿月催促着快走。

过年了,我也是全身新衣,喜气洋洋。发束红绸,身着红色夹袄,衣领处母亲为我亲手绣上了三朵白色铃兰,尤显得精致可爱。手中摆弄着夫子送的机关,跟在母亲的身后,边走边弄,一个没注意,险些撞到了门上,惹来厅内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

我抬头看谁笑我,却未见有人看向门口,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没在意。

“花儿。”刚进门,哥哥就冲过来抱起了我,他的个子长得飞快,比同龄的耶律休哥还要高,看起来高大结实,手臂蓄满了力量,我被他高高举起。

“哥哥。”我大声叫道,砰的一下,和他脑门碰脑门,这是我俩彼此间养成的小习惯。

他与我同坐在左侧下首,母亲和女子同坐在厅中的另一处。

父亲先开始动筷,并礼让着坐在上座的贵客。

贵客?!我一斜眼,那不是耶律斜轸那小子吗?他坐在一位老者身边,那老者须发皆白却仍威严矍铄,一看便是武将出身。

“哥,那位是谁?”我问哥哥。

哥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上座老者,目露崇敬:“花儿,那是我大辽国的于越(最高荣誉衔,授有殊功者)也是韩隐(耶律斜轸字韩隐)的祖父耶律曷鲁大人。”

他爷爷?我还以为是耶律斜轸的爹呢。

耶律斜轸应该由他爹第十个小妾所生,经常被孽待,没饭吃,睡凉炕头,吃剩饭……

我越来越阴暗了……

可很明显事实恰恰相反,耶律斜轸是耶律曷鲁的独孙,据说还被寄予厚望。

席间,爹爹不断夸奖耶律斜轸如何聪敏,如何优秀。还孺子可教——

就他?怕是牛可教吧。哈,届时我可以找把琴来对他弹弹,从此一成语诞生了:对牛弹琴。

我真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他,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那个耶律曷鲁也不断夸着姐姐萧燕燕,如何雍容,温柔贤淑,将来必定母仪天下等等。

来来往往全是客套话。

我随便吃了些东西,无聊之际,唯有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外加胡思乱想。

哥哥拿着我带来的机关,在一旁摆弄,连饭都忘记了吃。

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暗器机关,向右旋转可射出小针,向左旋转可射出粉末,可装毒药,夫子为我做这个小巧的机关是想让我防身用,哥哥越摆弄越感兴趣,嚷着也要向夫子要一个。

席间,耶律曷鲁突然问起我来,父亲大声道:“花儿,上前来。”

我立刻起身,拽了拽有点褶皱的棉袄,含着甜甜的笑出列叩拜道:“花儿见过于越。”

耶律曷鲁道:“快站起来,过来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丫头能把我的孙子气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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