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总是想的周到,只是太过担心了。家中的首饰就不好吗?
傻丫头,要是给自己在意的人,那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挑选的好呀。你哥哥这也是疼你。
母亲说的我当然明白。我也是心疼哥哥而已。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这么远送回来?
就是这个。
母亲说着拿出了一个盒子,很是狭长,打开后里面是一对龙凤钗。黄金打造的,很是古朴大方,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但雕工极其精细。
怎么样?
浑厚庄重,确实好,和父亲送的那对楚王玉璧一样,极品。
这对钗和你哥哥给苻妤那对同时打造的,但给她的那对就晶莹剔透的多,并且镶嵌了外邦贡的晶石,华贵但普通,可所费的银子要多一些。
那些工匠们不是很了解给你这对钗要怎么做,就晚了。
不碍事的。哥哥果真了解我,我要的东西一向不是最贵的。
可一定是最好的。这样的钗一看就知道是精心雕刻的,花费在其中的心血比那些玉石什么的外物要珍贵的多了。
母亲也笑了。旁人要不是了解,还道我们都不是亲的,给你这样简单的东西。那些工匠原先以为你才是简御庶出的妹妹,后来看见他监督的已经过于严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母亲一向也不喜欢苻妤,在我的面前只称呼她为我庶出的妹妹。
在家中的时光总是很短,等我终于要走的时候,母亲拉着我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侯门深似海,让我万事小心。
母亲,您忘了,我也是侯门长大的,祈王府的生活应该不算为难我。
以后想家了就回来,不不不,还是不要回来了。
说完潸然落泪。
这是母亲嫁女的心情,既想女儿常回来,可又希望女儿以后的生活可以幸福,不要回来。回来就只有一种意义,就是被休,而这是所有母亲都不愿意见到的。
永嘉看了我们一眼,表示出有一些的不耐,母亲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于是我上了轿子。当帘子放下的时候,我看见母亲被父亲搀扶着,看着我。
于是对他们挥了挥手中的绢帕,在心中默念,珍重。
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祈王府,永嘉亲自为我掀起了轿帘,我走了出来。
一个女子有母亲疼真是好。
他的手轻搀我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
多谢王爷。
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已经拿到了那封信,可我不知道雪司对他说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然永嘉不会说那样‘一个女子有母亲疼真是好’这样的话,苻妤的娘早死,自然没有人可以为她争什么,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维护她,父亲不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的。同为姐妹,可苻妤的确比我要难过的多了。
回到房中洗漱停当后,坐好喝茶,而永嘉则要处理一些重要事情,所以出了王府。永嘉不是一个闲散皇亲,可作为和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锋芒毕露只会让皇上不高兴而已。
永嘉没有禁止我进入他的书房,这里藏有他进学开始这么多年看过的,没有看过的书。王朝对皇子的功课要求很严格,皇子一般三岁就请师傅教课了。
父亲三十年前恩科状元及第,大魁天下,文章自是不同凡响,所以哥哥即使曾经流连花丛,后来也是探花出身。
作为女儿,父亲原本不想让我读书,可母亲不想这样,所以在母亲的坚持下,我也随哥哥们上了学堂。
苻妤自然也去了,同为女儿,父亲不会在面上厚此薄彼的。
十年来的功课,要说可以文章锦绣,考场夺魁,那不是资质平庸的我可以作到的,现在也就看一些书,打发时间而已。
永嘉的书房没有过多的装饰,古朴大方。书柜用紫檀木雕成,把手,锁全是黄金打造,点滴之间显示了祈王的尊贵。
在他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我拿起他的砚台,是易水古砚,质地温和,但是让我注意的不是砚台的名贵,而是上面的一行铭文,用少见大篆阴刻。
石友石友,与尔南北走,伴我诗,伴我酒,画蚓涂鸦不我丑,告汝黑面知,共我白头守。
我不仅莞尔,其实永嘉还有文人的诙谐的一面。
再看他的书桌的时候,不期看见了那封信。苻妤娟秀的笔迹写着,永嘉亲启。
他们已经是如此的熟悉了吗?苻妤叫他为永嘉。
信就在我的手中,而且已经拆封,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转身看了一下外面,没有人,可手中的信却恍然千斤重。
即使没有外人看见,可天知,地知,我知,不能欺心。
看了又有何用处?即使是苻妤不死心,难道他们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