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背负所有的罪名,一切的一切。”
“此一生,郑王愿杀愿囚,永嘉心甘情愿!”
“你,……”
郑王很用力的放下了指着沈释孑的手,胸膛一鼓一鼓的。
“朕愿意退一步,对你既往不咎,只要,……”
“只要我说一切都是沈释孑主谋的是吗?郑王,为什么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呢?我可以死,但是只肯请郑王放过所有的人!”
“沈释孑,你怎么说?”
郑王忽然问了这样的一句,带了雷厉风行的气势。
而沈释孑只是淡笑了一下,跪了下去。
“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错,那日让人在大理寺下手的是我,可我有什么选择?不这样做,沈家就完了,当时还有一线生机,也只有如此。”
“郑王要我一命,沈某恭候。”
“可说句诛心的话,郑王何曾要放手?只怕说放手不过是又一场心计吧。沉浮了这些年,老臣早就倦了,可不能脱身,因为,我们的生命早已经注定了在这里。如果当年我的姐姐没有成为王后,那一切就会不同。”
然后他抬起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似乎有些恨,有些凌厉,有些伤感。
“如果,当年我的父亲不曾死的那样没有尊严,我不会如此。其实从开始,一切都是错的。”
而郑王却不敢看那样的眼睛。
这样话,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未经历,但这里没有我插入的余地,甚至连父亲和哥哥也没有,我们只是看着,因为,这些不是我们的旋涡。
“错吗?”
郑王的嘴角回复了他们最平常的冷笑。
“来人,送大司马去他该去的地方,让他知道什么不是错了。”
“王兄,你,……”永嘉要说话,却被郑王打断了。
“够了,祈亲王也累了,先送祈亲王回天牢,以后再说。”
“郑王!”
永嘉突然挣脱了身后的人,伸手从身边的手中抽出了一把剑,直指郑王。
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护驾,护驾的喊声把原本就喧嚣的禁宫打扰的更加嘈杂。御林军围住了他们。
“永嘉,……”
郑王的话轻而低沉,就像山谷中的潺潺流动的溪水,顺着山势而展转,这一刻还是平缓安宁,可下一刻却是雷霆万钧。
“放下剑!”
“郑王,臣弟说过,所有的罪,永嘉来抗。让我的死来结束这一切,不要再造杀戮,举头三尺有神灵,难道您真的想要无上王权染的全是至亲的血?”
“你这是藐视王权!”
就在一切风雨来临的时候,一个沉静的声音结束了这一切。
“永嘉,放下剑,这与你何干?当初太后如此选择自尽,为了也就是这些吧。”
是沈释孑,当我们都注意郑王和永嘉的时候,沈释孑不知何时站在了大殿的前面,手中拿了把匕首。
“她又一次背叛了我,背叛了沈家。如果她心再狠点,如今大郑已经易主了。到最后,……”
那样的眼睛看着郑王,而这次郑王没有示弱,也看着他。
“终究,你还是她的儿子,即使她不喜欢你。她希望你成为太子,她牺牲了我的父亲,她不想你以后过着废王的悲惨生活,所以她再一次牺牲了她的弟弟。”
“郑王这是她欠我,她欠沈家的,你一生都没有办法偿还,你会永远困在里面,只要你还在王位上一天,你就不会忘记沈家,……”
他疯狂地笑了,“禁宫是坟场,可以葬送任何美好的亲情,……”
说完,他手中对准了心扎了下去,一剑到底,……
一切都在瞬间,当我们回神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郑王,永嘉,我,父亲,哥哥,所有的御林军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世界随着沈释孑身子的倒下,变成了一片静默。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仿佛终止一般。
突然,永嘉长哮一声,手中的剑反转了方向,刺向了自己,……
我看见了,但是,已经晚了,浓重的血已经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袍,……
闭了眼睛,感觉到滚烫的泪水无法止住。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
……
那,……,是两个人,永嘉的脸上全是飞溅的血,他手中的剑,被人握住了,……
是郑王?
永嘉也吃了一惊,看着他面前的人,血从郑王握住剑刃的手,流淌了下来,染红他的龙袍,也染红了我们的视线,……
一把剑,鲜红的血,两侧如此相象的人。
这一幕永远刻入了我脑中,那天,苍白的禁宫被热血浸染,美丽到妖艳,……
心很深,不到最后一刻是无法明了,究竟什么是最珍贵的,什么是无法舍弃的。外人永远不知道郑王在握住永嘉自残的剑刃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