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情景已经刻入了我的脑中,那些话我现在甚至还可以清楚的记得,连他说话时候的神态,突起的风,甚至早春的残花,风中微冷的水气,……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既然称呼我是母亲,就让开。你不想被说成是忤逆吧!”
母亲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母亲,……”
哥哥的声音承载了我无法承受的悲哀。
“简御也是王命在身,……,请母亲和祈亲王妃回去。”
雨落在哥哥的身上,而他低着头,雨水顺着打绺的头发滴了下来,落在地上,却没有些微的水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你面前是谁?”
“你要阻拦
的是谁?”
“那是你的亲妹妹呀!”
母亲说的有些着急。
“不说她是什么祈亲王妃,就看在她和你一母同胞的份上,放她过去。”
母亲那声音透出了哽咽,和,……
为什么我如此容易的感觉出那种绝望?
这样的熟悉?
哥哥跪的更低了。
“祈亲王永嘉昨夜带兵逼宫,幸得郑王早有防范,永嘉现已关押在大理寺天牢中。祈亲王妃虽无牵连,但涉及谋逆大罪,无诏不得出京。”
哥哥的声音很像空洞中发出来的一样,带了无法说出的一种感觉,空空的。
永嘉,……
唉,终究有了这一天。
我没有说话,看了看母亲,而母亲像被镇住了一般,脸色也是煞白的。
“……,你们做的好事呀,……”
“兄妹,君臣,夫妻,母子,朋友,这是五伦,你们这样做,到底对得起谁呀?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你阻拦,对不起你妹妹,是为不仁;你们算计永嘉,可永嘉毕竟和你是君臣,也是多年挚友,是为不忠不义;不听我的话,忤逆犯上,是为不孝;还有你的父亲,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是为无情。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无情。”
“五伦中,你们占了哪一样?”
“母亲,……”
哥哥哭了,我听见了,那哽咽的声音……
虽然没有哭出来,可那种声音让人听了更心疼。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再是你的母亲,她,……”
母亲说到这里,指了指我。
“她也不再是你的妹妹。”
“母亲,简御实在是王命难违,……”
“男人,总是有很多的原因,他们做事情是这样,做错了也是这样。你是这样,你父亲也是这样。王命?为什么王命就大过我们?难道和你流着同样血的亲人都不如那盖着玉玺的一纸诏书?”
哥哥听着越发的不敢抬头了,我也觉得母亲的话太重了,连我在旁边听着都感觉无法承受。周围的人好像多了起来,我们面前的人慢慢分开了,然后就是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夫人,何苦在这里为难孩子?”
马上的父亲,庄重的深蓝披风,即使也是潮湿的,可依然如此的英挺,不愧内阁宰相之位。母亲看了看这样的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冷冷笑了一声,拉了我就回到了车上。
“看样子不能走了,……,芙葭,……”
母亲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母亲,你们为我做的够多的了,再说,永嘉不在,我还能去哪里?”
母亲说的对,到了这时候才知道,我的心。
感觉车缓缓动了,却是掉转了方向,往回走。我拉开了侧面的帘子,看见了哥哥骑马就跟在旁边,当我们的眼睛
对上的时候,他看着我,像想和我说什么,我手一抖,帘子放了下来,隔断了我们。
听见,雨似乎大了些。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不知为什么,心中想起了这词。刚才我听见了,也看见了,没有说话不代表我没有感知。母亲的话虽重,可那期间隐约藏了什么。
算计永嘉,在母亲听到永嘉逼宫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我的父兄在算计永嘉,而郑王的那诏书也是奇特,很明白说明了,我,朝野皆知的祈亲王妃不牵连,只是不许出京罢了。
……,唉,其实也很好想,真相也真的就是那个缩了水,干扁打晃的东西。
他们要我回来的真正目的,也许就是为了逼反永嘉。
“芙儿,……,想说什么就说吧,到了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当我看着她的时候,我看到了那眼角的泪。那是极力忍住的,但是却更增加了其中的忧伤。
“母亲,您的话,太重了,……,伤了哥哥,也伤了您,……”
这一句,让她的泪再也无法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