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儿一挑,踱着方步走到那株被龙小花寄予厚望的生命象征,毫不留情的抬脚一踩,脚儿落地再配上脚跟用力一旋,顿时一朵很有可能修炼成红杏小妖精的植物就这样夭折在他的墨色布鞋下.
“嘶”一声仿佛被恶狠狠地踩了一脚的痛嘶声从前庭前的石柱后传出来,龙小花浑身打着恶寒的冷战,探头看了一眼那朵被龙晓乙一脚毙命的娇艳小红杏,顿时心疼连连,想起昨日她殷情兮兮地将花儿插在泥土里,拍着那红骨朵的苞口中喃喃有词: “你就是我改头换面,洗心革面的见证,为了白马良人,我要当一个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入得帐房上得闺床的完美女人!”
结果才一个晚上,她那伟大的见证人就被黑心的后母辣脚摧花,驾鹤归西了.
见证人挂了没关系,她的决心还像星星之火一般在胸口燎原燎原燎原!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喜欢看她崩溃模样的变态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想嫁人想疯了这种动机不纯良的理由,而大发慈悲地教她管帐打算盘呢?而他又那么想阻碍她与白马良人的姻缘,真不知道白马良人哪里得罪他了,不过像龙晓乙那种小心眼的男人,能得罪他的机会就像言情小说里男女主角最后都要滚上床,武侠小说里掉下悬崖照样四肢完好,嚣张乱笑一样----这叫必然趋势.
既然他不肯教,她就偷学,不就是管帐做生意嘛,想她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又有多年耳濡目染的商贾气息,自学成才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她只是没有兴趣而已,如今有了动力,这城里就等着出一位铁碗女强人吧!
“哎呀,想太多废话了,人都跑了!”
她一见那红杏尸体旁边早已空无一人,立刻飞身出去,哼,大门不让她出,她翻墙出去,她就知道这围墙旁边不备把梯子是不行了,还好她昨夜早有准备,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蹬着梯子,翻墙而过,她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可是爬上墙头了,她才惊觉自己是有多白痴,墙内有梯子,墙外可没人给她备把梯子啊,这样降落下去,那还不把她的脸摔成张大饼?可是她才刚夸完自己的聪明才智,这样走下梯子很没出息耶.
“人家跳悬崖都跳不死,没道理我跳个墙就死了,对吧?没道理我就会摔个四仰八叉,惨绝人寰的,对吧?没道理没道理没道理啊啊啊啊啊!”
于是她带着“没道理”的回音理直气壮地跳下了围墙,好半晌…
“令堂的,回去我就把那些武侠小说给撕了,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摸着疼痛阵阵的屁股,她来不及一瘸一拐便立刻飞身躲向自家门口的大树后,只因她那“没道理”的咒骂声引得前方正要转过街角的龙晓乙侧目回头看来.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他问自己身边的小厮.
“唉?小的什么也没听见啊.”就听见小姐“啊啊啊”的从墙上掉下来的声音,可他刚进府的时候,贾管家交代过,小姐的事都要听不见,看不到,不可给大当家乱打小报告.
“那许是我听错了,哼,只有蠢货才会放着大门不走,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
令堂的!!要不是你把我关禁闭,我会变成“蠢货”么!你还想教什么淑女出来,你就只能教出“蠢货”!可恶可恶可恶,我咬死你!
“蠢货”在大树背后咬住树干泄愤,发挥她骂人时总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进去的“蠢货”伎俩,并暗自发誓,要把龙晓乙的经商之道剽窃个乱七八糟,然后风光大嫁,让他知道“蠢货”也是有人要的,哼!哎哟,屁股还是好痛.
所以说,做白日梦的时候还是挑屁股不痛的时候比较好,要不然一下就跌进悲惨的现实,真的很让人丧气.
抬起有些沉重的步伐,龙小花急忙往龙晓乙的方向跟去,其实,她一直在懊恼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一般书里头说男人谈生意喜欢逛妓院,如果他是去妓院连嫖带谈,她是不是换个男装比较好?
可是,不是换不换男装的问题,真正大条的问题是,她要到哪里去找张纸画个一万两面额的银票呢?她真的很穷耶,被他天天克扣工资,根本没有任何私房钱可言,拜托他,就当是考虑到前妻的心情好了,他千万不要当着她这个前妻的面丧尽天良地去亵玩那些好贵的女人,她会很伤心,很心碎,很酸楚的!
话说回来,不当着她的面的时候,他嫖过妓吗?
喂,她现在是去学生意经的,干什么突然摆出一张怨妇脸,就算她现在这样猥琐地跟踪前夫,他嫖不嫖很贵的女人管她什么事,嗤!
“大当家,有什么不对吗?”小厮看向突然止步,再次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龙大当家.
龙晓乙旋过身: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很冷.”那个对生意和算盘厌恶恐慌避如蛇蝎的人,是不可能有兴趣跟着他出门谈生意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