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没有成长到能站在他身边,为他承担许多,她不能受了委屈,就跑到他身边来坐在小板凳上,使着性子整整别人,留她下来,也许日后,她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说真心话,更不能张扬无畏地尝试大冒险。他可不想几年以后再从她嘴巴里听到什么真心话说:
她后悔了,要离开。
那个时候,他大概不会准许她说逃就逃了,趁他还有送离她的念头,他得把宠人的游戏停下来。她大概天生就适合幻想所谓的白马良人,不适合当暄王府的女主子。
龙小花看着他从位置上突地站起来,甩了衣袍就走进书房里,临走前对她淡淡地说道: “你回房睡吧。”
她呆呆地从地上站起来,不知他为什么突然不罚自己了,结果她回到房间,那一夜爹爹夫君没回房。
龙小花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打入冷宫了,只是白马良人的事么?在她博览群书的概念里,如果是吃酸的话,男角儿一般只会用身体力行的方式表达自己浓浓的酸意,说不定关系还能大幅度进展一下,可她却是被冰了起来。
“我就这么不会宠人么?”她苦着脸问白风宁,非常怨妇,只因为她家爹爹被她越宠越回去,起早贪黑,甚至宁可跟白风宁呆在书房里讨论什么鬼东西也不甩她,跟她一天不打个照面也没问题。
她很泄气,就因为她说错一句话,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嘛。
“龙儿,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白风宁笑着回道,她怎会没心眼到问他这个问题,他并不想答,因为一开口必搀了自己的私心在里头,他不知道家宴发生了何事,却已猜到晓乙大半的决定,不过仅是大半,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犹豫不绝。
“我觉得我有很努力去宠耶。”她有学褒汤,炒青菜,下人的名字也记得七七八八了,大事小事芝麻事,虽然没什么事让她做主,她还是尽量做主。
他与她并排走在回暄王府的路上,身后跟着三条跟她做伴的狗儿,他深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的确算在努力吧,跑去菜市场帮那位对暄王爷很痛恨的大婶卖菜,让狗儿帮别人搬东西,甚至会跑去扶老婆婆过道,但目的很明显,她做完一件好事就要强调一下,自己是暄王府的丫头,自家老爷不是坏人,他很有爱。
他没有跟她说,她做这些废活是没有用的,暄王爷的名声并不会因为她一个小丫头就改变,大家恨他的照恨,唾弃他的照样唾弃,只要他还担着十年前亏空国库的罪名。
“龙儿,你想过要回去吗?”他在离暄王府门口好些距离时突地问道。
“回去哪里?”
“桐溪城。”
“……我想再努力一下。”
“努力到怎样的地步?”他顿了一阵,终究把这问题丢出了口。
她嘟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早就同你说过,晓乙将来有可能会是九五至尊的吧。”
“恩。”她并不在意,似乎那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是要宠他,和他是不是皇帝有什么关系,皇帝比较难宠吗?
“你觉得……”他垂下眼帘,轻问道, “你能当皇后?”
“被打进冷宫的那种么?”她没混到洞房就已经被塞进冷宫了,还皇后哩,嗤。
他听着她的答案,突然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幽幽地说: “临阳城比桐溪冷很多吧?”
“恩,快入冬了是很冷呀,京城原来这么冷的。”一点也不比边境桐溪城四季如春的气候。
“替你暖暖。”他说罢,握住她只手,放在掌心里搓动着,哈下一口很暖很暖的气,她被他的动作一惊,呆呆地被他抓在手里摆布,脸颊一阵烫烧。
“只是帮你暖手,怎么脸倒是先烫了?”他笑着调侃她。
她急忙把手抽出他的掌心,背在身后: “你不要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呀。”
“你明明喜欢的,还嘴硬。”
“你你你……我喜欢也不可以。”
“你喜欢,我也喜欢,有什么不可以?你果然是背女诫背傻了么?”
“……如果有一天你被浸猪笼了,我肯定不会惊讶。”
“呀,我娘亲也这么同我说过。”
“……”为什么她打马吊输人,连比厚脸皮也要输给别人呀,唔!就没有她龙小花独一无二的小绝招吗?
他看着她懊恼的表情,抬手很男角儿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她的脑袋跟着他的手摇晃了一阵,却又怕被他抓住手,只能背在身后任他鱼肉,然后他盗用她的句子:
“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说要回家,我也不会惊讶。”
龙晓乙知道白风宁的话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