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该去宫门口接你的,可被这些个东西拦住了脚。”他转身一指书案上高高堆起的卷宗,“相父给的功课不做完朕不敢出这个房间,怠慢姐姐了。”
“殿下……不,如今该称呼您万岁了。”李丹芯摇摇头,再抬首看他,“您也长高了不少呢。”
“现下长得再高再俊有何用?只叹姐姐当年出嫁之时,朕还是个毛头小子。不然,岂有他人的份,定要将姐姐娶进宫来封为皇后。”他扼腕不已直摇头。
李丹芯抬袖掩唇笑出声来,“这张嘴倒是一点没变。没谱。”
“没谱?你不信朕?”他一见被人怀疑,鼓着唇就要证明清白,“得了得了,朕这就让接送姐姐宫轿回去,你且留在宫里,被朕霸占了,再不许走!来人,替朕初恋收拾间宫殿,朕今晚就歇在她那儿。”
他一边信誓旦旦地说着,一边执起她的手来,要揽她入怀,“为了姐姐,朕就是做个抢占臣下娇妻的昏君也是值得。”
这话锋越听越不对,李丹芯困难地咽下唾沫,往后轻退两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陛下那双不规不矩的龙爪,“万岁,您别在同罪妇开玩笑了,罪妇……”
悬空在李丹芯肩上的手指尴尬地动了动,他凝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语气淡淡失望,“看来当年,朕果然是单相思了。朕还什么都没摸呢,姐姐就这般躲着朕,真让朕伤心。”
“可是朕如今贵为天子,应该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他邪肆地一笑,不顾她的退却,一把将她手腕扣住,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脱了吧……”
“万岁!”李丹芯的瞳孔猛然放大,惊恐万分,冷汗从发凉的背脊一路飙直额头,“罪妇深知罪行深重,不敢蒙受皇恩赦免,但若万岁强逼,罪妇——”
“打算咬舌自尽?还是一头撞死?”他打断她的话,手指挑上她的下巴,细细品尝般看着她,“姐姐生得绝色倾国,这张脸跟小景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穿上男装是何等风情姿容,应该会和小景子一样让朕心旷神怡吧……”
“唉?”
一瞬间,陛下整个人画风都不对了。
从强权霸道君主变成了……对她弟弟有非分兴趣的断袖——
“姐姐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脱?”
“……脱,脱?”还玩这么大?
“对啊。不脱怎么换男装?”见她还呆立原地看着自己,陛下索性向门口的宫女招招手,“来人,伺候朕的初恋更衣!”
“……”还初恋呢?到底谁是您初恋,她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
一身挺立的男装曳撒穿在李丹芯的身上,黑丝绒的帽冠罩住她的小脑袋,到底是身板小的女儿家,娇柔小巧,再加上她面颊不画而粉,红唇不染而红,动作局促而轻柔,一眼看去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不适宜的男装非但没让她雄赳赳气昂昂,反而更添了几分风情万种的女人味。
这画面看得陛下着急了,“姐姐你……都穿上男装了,就不能更有男子气概些吗?”
“唉?”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吧。她养在闺中二十载,只有人教她如何温婉轻柔,谁会吃饱了撑着教她如何有男子气概啊?
“步子迈大点,这袖子使劲往外甩呀!”
“这,这样?”
“……这是旦角唱戏甩水袖。”
“那…这样?”
“你的兰花指露出来了……”
“……万岁,这太难了。求您别折腾罪妇了……”拿她来寻找初恋的影子么?非要把她训练成小景二号么?小景每天都在京城,直接玩他就好了嘛。
“这有什么难得,有个家伙就做的很好啊。”
陛下不经意间的嘟囔掠过李丹芯的耳朵,她好奇地眨眼,“谁啊?”
“……”
“万岁,有个家伙是谁啊?”这世上还真有人能把女扮男装玩的很好,那她倒是想见一见,当然,请教就不必了。
“额……咳咳!”陛下抬手放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两声,“既然姐姐学不来男人模样,那不如这样吧。”
他抬起手,将她头上那顶黑帽向下多按了几分,几乎快要盖住她的眼睛,“把头低下来,再低一点,再低,就像那些太监宫女非礼勿视一样,低到让对面的人看不清楚你面孔就好。”
李丹芯听话地将头低到最低,低到只能看见自己的男装黑靴,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万岁,您到底打算让罪妇做什么呀?”
“嘘!”一根长指抵上她的黑帽,“都已经穿上男装了,怎能自称罪妇?该自称什么呢,嗯……朕想想,就先自称小丹子吧!”
“小丹子?万岁……这听起来有点像太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