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反正要不是他那么倒霉,她才不会在意他.
她胡说八道的老爸说过,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所以,人总归有倒霉的时候,但她听不到,她老爸还说过,命数之说,虚中有幻,幻中有实,但她听不懂,她只记得那句,她喜欢上的人就要倒霉,所以,那个人才总是嘲讽她,说她的烂命一辈子都好不了,她没救了,没错,她没救了,她的模式病永远好不了,起初她要找笑的温柔的,后来,她要找倒霉的,她没治了,让她烂死在泥潭里好了,他干吗还要来拉她一把,她不想把他弄得和自己一样脏兮兮又没出息,他继续他的飘飘欲仙,她可以不要像秤砣一样挂在他身上拖累他的.
她相信了那子虚乌有的红线契约,所以,她惹得一二那么火大,所以,他才会对她甩下一句“随便你”,掉头就走,因为他也觉得她是谁都可以,只要那个人倒霉就好,她是吗?
是吗?
“叮玲玲”一阵蜿蜒流水般的手机铃声从左间凌的手里传来,左间凌并没有接电话,直接按下了拒绝键,她没说话,没去管还盯着地板发呆的不动,径自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出了客厅,踩着楼梯爬上二楼,也没敲门,一把旋开了书房的门.
“喂,你还活着吧?”
萤一二盯着电脑股价图的视线稍稍一抬,看向了门边,随即又拖回荧幕,只是提了提唇角:“你们谈完了?”
“算是谈完了吧,大概她也不想再和我谈了.”
“恩,谢你.”他淡淡地丢出一句谢, “安慰失恋的人这种事,我不太做的来.”
“要不是你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声音的打电话求我,我也不会安慰人,”左间凌斜睨了他一眼,真应该把那把低哑无助的声音录下来,场景回放来听,免得总是听到他满不在乎又欠揍嗓音,“
失恋?哼,真不知道你要配合她到什么地步.喂,我还有约,先走一步.”
“好,她人还在楼下?”他以为她该是走了.
“不知道,大概正想找个地洞往里面钻吧.”她若有所指地说道.
“失恋而已,没必要钻地洞吧,很丢脸吗?”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哼哼,和你一样丢脸.”
他不置可否,继续头一低,看他的文件,只轻轻丢出一句:“让她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就行.”
“你不下楼去?”
“下去干吗?”
“不想看见那个家伙了?”
“……”
“不过,说老实话,她现在那张脸,是蛮让人讨厌的.好了,我先走了.”
“恩.”他应下一声.
“还有,你家墙壁的隔音效果蛮好的.”她偷笑了一声,随即合上了门.
他皱了皱眉头,没明白过来她说什么,任由书房的门关了起来,也并没深思,抽出一张财务报表,撑着下巴研究起来,他家的股票跌的很惨,惨到有点丢脸,但是这次,他一点也不想就这么听天由命的倒霉下去了.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萤一二,有一天他会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看到昏天暗地,废寝忘食,头昏眼花,他肯定会用微笑且不合语境的表情丢一句“去你妈的”回敬给那个家伙,可当他一抬手表,发现一天的时间已经在他窝在办公桌前飞逝掉时,那句“去你妈的”被他全数咽下,只吐出一声自嘲似地轻笑,怪只怪他的前姐夫也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老亲家,吞起股票来像个大胃王,把姐姐逼得天天在办公室指着他的照片骂街.
他不得不承认,奸商,其实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职业,他的前姐夫很称职,而他,相比之下,还是比较擅长当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败家少爷,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蛮可笑的,以前多少认为自己还算几分个性,故意做出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是不想去和姐姐争什么莫名其妙的财产继承权,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是窝囊的,要当个败家子比当个奸商简单多少?谁需要他无聊的让度了?他压根没那个能力撑下整个家业,他总是为自己选一条过分简单,看起来又冠冕堂皇的路.
倒霉也好,败家也好……嗤……真他妈的没出息.
伸了一个懒腰,他摆弄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算去楼下的厨房下一碗泡面,估摸着今天的股市趋势,他的姐姐又要在办公室挑灯夜战了,他摸着肚子下了楼梯,走进客厅,看了看落地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一声不适光亮刺眼的哼哼声从沙发上钻出来,他微微一愣,看着那个本该还完外套就躲他躲得远远的家伙,揉着红肿的眼睛从沙发上探出头来,她拿手背挡住刺入眼帘的光芒,似乎睡得有点过头,哑着嗓子问道: “几点了?”
他怔回了神: “快六点了.”
“这么晚了?”
“恩,你睡着了?”
“唔,不小心就睡着了,凌呢?走了?”
“恩,早就走了.”
“哦……你,要出门?”她看着他随手拿起丢在客厅里的外套,一件干净的外套,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