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则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说:“中天的事有那么多吗?”
中天有三家律师顾问,严规是规模最小,资历最浅的。可是当梁悦的手指挂上了郑曦则的臂弯,其他两家张开的嘴巴也只能默默合拢。
太多了。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女人爬上位除了超过男人数倍的能力外,就是姿色了,梁悦的姿色平平,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也许这也是郑曦则的用心,毕竟比起耀眼四射的明星,一个有律师背景的太太更能让自己的事业再上一层楼。他们全权揽下所有的工作,架空严规实权,所以严规和梁悦平白拿下不菲的顾问费用还不用干活。
梁悦苦笑一下:“我是中天白食顾问,拿钱不干活儿。我是忙自己的案子呢!”
“说来听听。”郑曦则瞥了她一眼,接着倒酒。
“算了。”梁悦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今天你生日,我满足你一个愿望。”郑曦则拿起酒杯碰在她的酒杯上,抿嘴笑笑。
“愿望?”梁悦深深吸口气,说:“中天董事长的一个愿望有多大?”
他靠在垫子上歪着,衬衫领口大开,在微微的光影下沉默不语。
“我曾经渴望过一枚戒指,最便宜的水晶戒指,一百九十五。那天是我生日,眼巴巴的看了半天都没舍得买,因为我是月中领工资,三十号刚刚是纠结青黄的忧虑中。后来,那枚戒指被人买走了……”
“你想要戒指?“他把杯里的酒慢慢喝尽,在烛光下问。
梁悦顿了一下,才把烛光那边的人看清。
她又错了。他是郑曦则,不是钟磊。
那年是她来北京第一次过生日,对于两个收入均是一千元的他们,两百的戒指实在奢侈,所以那个愿望也就变成了梁悦没有满足的最大愿望。
后来,钟磊从日记里知道了她的愿望,跑去找了半天,可惜那款早早被人买走,于是失望的他买了另一款,也是同样的价钱,花掉了他们最后的钱。两个人兜里就只剩下三十块钱,梁悦戴着那枚戒指和他支撑过了一个星期。他骑车上班,她上下班要用两块。剩下的二十块买菜做七天饭,勉强过关。
“戒指?我有了。结婚戒指那么贵,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还要什么戒指?”梁悦笑笑,拿过酒瓶给他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还有什么愿望?”他笑,故意把话岔开。
梁悦吃了口菜,喝掉面前的红酒,脑子乱哄哄的,眼睛也蒙上氤氲的雾气,笑,只是笑:“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有个大落地窗的房子,我的愿望是父母健康一切平安,我的愿望是严规中天越干越好,我的愿望是你万事顺意。”
“你自己呢?”郑曦则眯眼想想,接着问。
“我?我那些愿望都实现了,我自己当然就高兴了。”梁悦说。
“你的愿望里有我?”郑曦则微微一笑,又给她倒满酒。
“有!”梁悦拖了一个长音说:“当然有,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有你万事顺意,我自然也就一帆风顺,如果你不高兴了,我又怎么会如意?”
郑曦则并没有生气,淡淡看着熏然的梁悦。
也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梁悦低头喝酒,所以他探过身时,她并不知道。那个吻落在耳畔,大概是空调吹久了,连唇都变得冰凉。梁悦不敢抬头,只能躬身让他磨蹭,无所遁形。
最后,他低低的说:“我至少满足你一个。”
梁悦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用尽力气说:“随你高兴,我无所谓。”
他拉她起身,身下的垫子太软,太暄。她挣了几下才站起,宽厚的手掌攥着她的,这样一来,更不敢抬头。
于是,他说:“你很聪明,知道什么叫欲迎还拒。你这样让我很想亲你。”
她闻声赶紧往后躲了一下,戒备的表情迅速爬上来。
郑曦则看她恢复以往神态,说:“这样才是我认识的梁悦,刚刚我以为认错人了。”
她为了摆脱尴尬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对他说:“喝完这杯酒回家,我还得做事。”
他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说:“嗯,好。”
这杯酒喝地很快。梁悦把视线扭到一旁,仰头喝尽。
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郑曦则违规酒后开车,梁悦也没制止,对于不可预计的车祸,她更希望早点回家。
一路车行顺利,到家后梁悦赶紧去洗澡。湿嗒嗒的从浴室钻出来,然后掏出笔记本开始工作,敲了一会儿,郑曦则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文件。
梁悦敲了几个字,然后抬头:“你有事?”
“没事。”郑曦则头都没抬,冷冷的说。
她又埋头,一句话打了四遍,怎么念怎么不通顺,愤恨之余砸了键盘,觉得发泄没道理的她想了想,又把歪倒一旁的电脑扶正接着打字,而沙发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