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眼圈泛着淡淡的青,那是她睡不好的表现。每次睡不好起床后,他总嘲笑她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而她则会回嘴,你还不是一样?
那时候他会得意的说:“咱眼睛没你大,所以不会掉眼袋。”
是阿,那时候。
此刻,她的无眠是为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能学会在远处看着她。钟磊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对她折磨自己的手段还是心疼,生疼生疼的,可又无法保护,那么,远远的看着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梁悦平稳了呼吸,强忍住心中的话,笑着说:“恭喜,你又高升了。”
他说:“不算高升。我不带蒙蒙去,因为我不想再坑一个。听说重新再来会比较辛苦,她做不到,所以我也不想勉强她。”
她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女人肯定是可以的,你要求八零后的女孩子也和我们一样,太难了。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吃苦太可惜了。”
“嗯,所以,我过来想见见你,然后就准备走了。如果你将来……,不,是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用词。毕竟那晚她选择的是丈夫而不是当年两个人的感情,所以今天彼此之间的对话也要开始学会避讳顾忌。
梁悦用很低的声音问:“打电话能缓解不开心吗?”
他回答不上来。
她终于仰头笑笑:“好。我答应你。有事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钟磊狠狠看了她一眼,只想把此刻的记忆刻在脑子里。他最后,摸摸她的头发,手指尖划过清爽的发丝带走她身上最后的味道。他说:“乖,丫头,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
梁悦,摒住呼吸,点点头,却不肯吭出半声。
他见她没什么反应,也点了一下头。
“再见,丫头。“他轻轻的说。
梁悦依旧是点头,还是不想出声。
他终于转身离开。她目送他的背影,慢慢模糊了轮廓,直到消失不见。
她很想追上去,又不能追上去。手指一直抠在墙上,划了几道子,身子就这么冰冷的靠在墙壁上,在八月的季节里,心结成了冰。
于娉婷的丈夫非常斯文,有点像办公时候的韩离,郑曦则坐在梁悦身边,而齐姐身边也是冯警官,盼盼身边是她那个深情款款的洋丈夫。
2001年打架那天的情景还在眼前,如今却变成了各自都有了归宿,或富贵,或安稳,或甜蜜,或平淡,都是一种岁月的沉淀,不觉之间时光飞逝。
梁悦很喜欢这里的氛围,罗兰湖。不算高档的酒店却总能把婚礼现场布置的浪漫温馨,所有小细节都是那么无懈可击的完美,酒杯下的紫色花环,客人签名台处紫色花朵彩笔,甚至连空中吊着的花篮也是紫色梦幻兰花。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帝都的婚礼也流行了紫色唯美,韩剧里浪漫旋风一般席卷而过,让每个新娘子都喜滋滋的做起公主美梦。
梁悦那个紫色的婚礼还在眼前,如今很多不足之处都改进了。当然,在于娉婷的婚礼上没有哪个哭得花之乱颤的情敌,一切平稳进行。
司仪说,“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庆祝两位新人的结合。”台子上,正是于娉婷那一半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每个女人都会有一个爱她的男人,陪她们走过未来五十年的婚姻,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握住就不肯再放。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愿同箸,死愿同眠。几千年女人对婚姻的渴望,只需要寥寥数字,已经全部概括。
富贵权势犹如过眼云烟,爱到极点的痴缠眷恋也不过就是一瞬,很多时候我们忘记了那个最初的愿望,那个我愿与你同生共死的愿望。如今,它也只能在言情小说的故事里才能唏嘘感动了世俗的女人们。
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她喃喃说:“就这么一辈子过到老吧,多好。”
郑曦则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结婚时大家都这么想。”
“你也这么想过?”梁悦回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说:“想过。也想过用一辈子经营一段婚姻,哪怕它本来并非我所愿。那时候我以为我会娶程佳,毕竟这种联姻对于郑家再平凡不过 。”
“我改变了你的计划?”她侧脸追问。
“也不算,毕竟你是我那时候最需要的人。”郑曦则懒得多加解释,想尽早结束话题。
梁悦把这句话放在嘴里嚼了又嚼,眼色逐渐暗淡。
他发现她的落寞,只好又补充一句:“你永远都是我需要的。”
“嗯。”梁悦为台上的两位新人鼓掌,泪水也默默趟过她的脸。
“为别人的婚礼而哭,在自己的婚礼上却冷静异常,梁悦,你有时候真让人揣摩不透。”他微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