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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之囚宫(出书版)(48)

那样,大约也不必煎熬至喜夜那个最为心痛的致死挣扎。

杨广可知她的心意吗?她不愿他对任何人亲昵,哪怕以江山相逼也是不愿。

金雀裘忽然落在肩头给寒冷心肺的升平骤然暖意,她回过头,苍白的面容带着不敢置信的期盼,却发现永好双手停留在自己肩后还未撤去,半留在空中,因升平热烈的注视进退不得。

一脸担忧的永好是独孤皇后故去后升平最贴近的人,被杖刑的永好此刻甚至还有些步履不稳,弓腰停在升平身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升平伸手握握永好冰冷的指尖寂寥的笑着:“竟然是你,本宫差点以为是他。”

哥哥那个称谓,升平已是许久不喊了,从开始明了自己对杨广的心意就刻意避过了敏感称谓,称呼杨广为他,如同称呼自己的命中良人般自若,在世间臣民都称他为太子殿下的时候。

如此情意绵绵的一个字不容外人道,只是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即便升平不避讳也没人能听去诽议了,为独孤家谋划牢固权势的朝臣们也许早已忘了升平公主,甚至,连杨广也把她忘了。

升平明明是笑着的笑容透着伤恸,明明是满脸苍白薄唇又洇满了嫣红,静默中她怔怔出神,耳边隐隐的似又听见凤求凰的同宫曲。

乐曲从永安寺方向传来,只有太子与太子妃合卺时才会演奏。

杨广终于还是去了永安寺,同宫曲也算是对升平最后的告示。

“同宫了,他该不会来了吧?”说罢这句升平气息有些紊乱,欢快的曲子正煎熬她仅剩下的笑容。升平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来,深深喘口气笑笑:“永好,你猜,明年太子妃萧氏可会为他生育世子?”

永好面对升平伫立,闻言垂首,沉默不敢回答。

升平却听见身后乍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沉沉语音:“不会。”

许是幻觉吧,她几乎以为杨广舍弃了为独孤家粉饰的打好机会,为自己赶来了栖凤宫,力证誓言不变。

不可能的,呵。

怎会是他?此时此刻,能来栖凤宫的人不该是他。

残留的夕阳终是从树梢斜斜落下,升平抬眸,余光正扫过廊下青石,杨广淡淡一缕侧影似正躬身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侧影在青石上珠联璧合般亲昵缠绵。

秋风越发透骨的凉,升平周身已经微微有些寒意,但仍强撑着软塌的身子不肯回头,佯装自己不曾发现杨广的到来对永好幽幽道:“走吧,又起风了。”

永好见状有些踌躇,敬畏的看了看升平身后的杨广,嗫嚅了四个字:“公主殿下。”

升平轻叹拉住永好的手无力道:“永好,本宫累了。”

犹豫片刻,永好还是在杨广面前告罪,低头与升平离去。升平早已察觉到杨广犀利的目光始终追随自己的动作,但,他越是迫近,她越是要走得冷漠。

升平不敢回头。因为她无力做到在杨广迎娶太子妃妃的日子,再同昔日那般与他顽皮嬉闹,在他身披红裳锦袍的时候,她甚至不想回头凝望一眼。

那瑰丽颜色并非属于升平,只有深秋枯黄落叶才是真正属于她的惨淡。他可以许她东宫不挂红不迎娶,但他一早必定是换了红色锦袍新裳,去接受朝臣朝贺的。

杨广修长的手指蓦然抓住升平的衣袖,任凭她拉扯不放猛地拽回,逼她迎上自己的深邃的双眼。“阿鸾,不许闹。”几个字冷冷的出自他的口中,双唇随即紧抿成线。

果然,杨广身穿暗红锦袍,颜色虽然黯淡却仍是喜庆无边。

升平被那喜庆的颜色耀花眼睛怒了心神,心中难抑无边酸楚,她冷笑诘问:“不闹?难道要阿鸾恭贺广哥哥新婚大喜吗?”

升平的呼吸更加紊乱,被杨广拉扯的宽袖摆上也摇摇晃晃荡着素色披帛,杨广冷冷注视升平忿然模样眼里也升起怒意,他揽过她的腰枝紧紧箍在怀里:“阿鸾莫不是要我留下来陪你?”

留下来呵,做些什么?

升平从他眼底炙热的火焰中骤然懂了语中含杨俊,唇上咬得发白,脸颊上却是透着热辣的绯红。

杨广修长的手指穿过升平披散的青丝,细细摩挲着,嘴唇点在她的眼帘上,另一支手狠狠握住她羸弱的腰肢。

是否真要留下来?留下来便是一世的夫妻。

升平曾听过成年宫人私下底的打趣,隐隐约约含含糊糊的总不甚清楚。所知道的大概是若今日杨广若留下了,便明年会生出个娃娃,再无忧无虑的女子也会因此成了人妇。可那中间是怎样欢好,怎样同寝,除了那日在东宫看见杨勇和玉环赤着身子外,她再不晓得其中门道。莫不是,他也要与她赤着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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