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名粗妇瞧瞧她的动作纷纷诧异的问:“那么小?不对吧?”
“什么不对,我听说啊……”那名仆妇神秘兮兮跟几人压低声音:“连御医都说,也就是五个足月。”
众人团团将那仆妇围住,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了。同欢脸色顿时变得灰暗,心中也觉奇怪,连日来升平时常脸色苍白卧床不起,不管如何进补也不见体态丰腴,而且总觉得腰酸,常常要以软垫靠腰才能撑起身子,动辄双脚浮肿更别说穿履步行。宫规规定有孕妃嫔月余诊检一次,虽然栖凤宫有特例,但也有大半个月不曾查过了。
莫非……
“我听说,皇上离宫六个月,她倒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这腹中的骨肉也许是……”
那些仆妇说到兴起声音渐渐增大,同欢正想再探前一步将众人猜测听得清楚,身后骤然传出喝斥声:“大胆!”
仆妇们闻声连忙回头惊看,同欢亦同时回首,但见守谨在自己身后沉色,避开同欢走入拐角处,手指几个粗妇说道,“背后妄议元妃娘娘,你们几个腔子上的人头难道不想要了吗?”
同欢不觉皱眉,总觉得守谨故意压去几人非议不让自己偷听。
守谨冷色质问惊吓得仆妇们纷纷叩首求饶:“守谨司闱,老奴错了,老奴知罪!请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守谨见众人已经不再胡说,转回身从同欢身边离去,连正眼也不曾瞧上一眼她。同欢忍不住心中对隐秘探究的渴望,只能等待守谨走后,又上前质问那些粗劳仆妇:“你们方才说栖凤宫元妃娘娘如何?“
几名仆妇见到栖凤宫的司闱同欢站在背后,面容浮现惊骇欲绝的神情,她们纷纷摇头,“同欢司闱,我们这些粗使的仆妇哪有什么资格说元妃娘娘的是非?没有,绝对没有。”那名说元妃有孕异象的仆妇更吓得连话也说不完全了。
同欢愣住,旋即怒声喝叱:“胡说,方才我明明听见了”
只是这几人除了摇头就是缄默再也不敢随意开口,各自装聋作哑弄起手中活计。
同欢顿觉心中愤然,她们对守谨那般恭敬,她们对自己反而鄙夷装傻,她气呼呼手捧贡品往栖凤宫赶去,越走心中越觉得憋屈。
本想将仆妇们非议的话告诉升平知晓,可人刚刚迈入栖凤殿就瞧见升平苍白的面色,还是忍了胸中闷气,悄然将贡品放在长案上。
“元妃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给栖凤宫的新罗百彩缎被两床,玉卺一对,各色特产贡品若干。”同欢小心翼翼将贡品奉给升平过目,升平缓缓睁开眼,发现眼前斑斓色彩成片花耀烦心的厉害,她撑起口气吩咐道:“你挑最贵重的送给昭阳宫一些,还有延禧殿也要送一些。”
同欢听得升平此时还记挂长孙皇后和萧氏不禁咬牙:“元妃娘娘,与其记挂她们,还不如多多忧虑自身。”
升平将同欢脸上的怒气看在眼里,心底一动:疲惫的转过身:“怎么了?”
同欢年纪尚小,心中藏不住什么心思,见升平神情如此乏累心中不免发酸替她委屈,又想起受到守谨和仆妇们的挤兑哇的一声哭出来,万般委屈的抽泣:“宫里人都在议论元妃娘娘腹中的皇嗣。”
“哦,她们怎么说?”升平语气难得的平静,只是微眯眼睛盯着同欢,只是升平越是沉寂不发越似爆发前的酝酿。
“奴婢听尚宫局的仆妇们说的,具体谣传倒也听得不甚详细。”同欢见升平如此镇定也不敢再哭了,她抽抽啼啼的用袖子蹭着脸颊上的泪水。
升平淡淡冷笑,“本宫当是有什么特别的谣言,不过是些胡吣听不出原委的鬼话。皇上还没猜疑本宫,她们倒先迫不及待的鼓掌称快了?”升平知道同欢吞吞吐吐的谣言背后必然意味着有人在指使宫人散布龌龊不堪的消息。
“只是,她们还说元妃娘娘的肚子……”同欢噤声,犹豫的看看并不隆起的小腹。
“肚子怎么了?”升平骤然紧张,她此刻最紧要的便是腹中胎儿,若是有人敢危害她的孩子,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反击。
“她们说元妃娘娘的肚子不似六月孕期。”同欢嗫嚅,眼睛惧怕的看着焦急的升平。
升平脸色骤变,此话虽有些无稽,但也实实在在戳痛她的要害。近来几日她明显察觉自己的身体经常疲累,肚子似乎有些向回空瘪,时常会感觉不到腹中胎儿的踢踏动作。
被触动心事的升平蓦然一把抓住同欢的手腕,厉声吩咐道:“去,立即派人去太医院招御医入宫。”
同欢被升平异常焦虑的神情吓得万分惊惶,她正欲奔出殿门找人传信,忽听见升平在自己身后惨声尖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同欢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她回头张望却发现升平此刻已经脸色灰白,正愣愣看着自己的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