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只需安安静静地等待几个月便可以出宫获得自由,他却偏偏来招惹她。她心动了,不求他会爱上她,也不求他会娶她,会纳她为妾,只要安安静静地一直守着他就好,只困一番劝说,他却将她赶离身边。就在死心的当下,他又来指责她衣着暴露,妆容过艳,勾引男人,他究竟想要她怎样?
司行风几近咬牙切齿,说:“很好,很好。不过十日的时间,你倒真的端起了良妃的架子。你尽管去跟西陵川告状,只要你有这个脸。”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品妤看着他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极,咬着嘴唇瞪着他看了许久,才道:“本宫还要赶去赏月夜宴,无暇陪侯爷闲聊,侯爷若是闲逛,请便。”
她转脸向他的身侧走去,然而司行风却快她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她瞪了他一眼,又往他的另一步走去,谁知他又快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她瞪着他,气道:“侯爷若不想本宫把侍卫叫来,请立刻马上给本宫让开。”
听到她左一句“本宫”,右一句“本宫”,本来在盛怒中的司行风突然笑了起来。她似乎想借着这两个字,拉开他与她的距离。
他偏不遂她愿。
他上前一步,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将她紧紧地困在怀中,道:“你尽管叫,就是把西陵川叫来,我也不怕。现在这样会怒会反抗才是你,还是那个没有情绪却突然哭着叫我放弃复仇的人才是你?你掩藏的可真深,我自叹不如。从金碧城回来便跟了西陵川,是在向我示威,还是在向我报复?你以为你跟了西陵川,就能让我伤心难过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愚蠢?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为什么不先问你自己?”品妤抬眸看他,眸底难掩强烈的怒火,“你不难过,那又为什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跟我大发脾气?为什么要抹去我脸上的胭脂水粉?究竟是谁愚蠢呢?报复?是啊,你说的没错。本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你让我觉悟啊。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是爹娘生的,为什么我向别人屈膝?为什么别人能过得无忧无虑,我该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我姓夏有什么错,为什么我该被你束缚?为什么要承受你的冷言冷语?西陵川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现在没有人敢违逆我的意思,我是高高在上的良妃,白虎王的良妃。从今往后,我是君,你是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仇不报,天诛地灭!”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对他吼着,豆大的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她的黑眸溢了出来。
“你哭什么?既然想要复仇,既然想要打击别人,你应该比别人笑得更欢快才是。你为什么要哭呢?”他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颌,迫她看向自己,“夏品妤,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对我有非份之想过?有没有?你告诉我。”声音到最几近是在哄着她,哄着她希望她说一个“有”字。
她睁着泪眼看着他,他幽黑的眼眸深如潭水,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这样深情的眼眸,却总在转瞬之间变得冷漠无情。若没有那份深刻的爱恋,她怎么可能会默默地忍受着他给她带来的痛苦。她卑微地跟在他身后半年,他竟然感受不到她对他的感情么?非份之想?呵,原来他觉得她喜欢他,爱上他是种非份之想。
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不停地往外落。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为什么你只知道问我,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即便是双手被蔓藤割得没有一寸完肤,我也坚持要把那张网编完,即便是耗尽了身上的每一丝力气,我都依然会拖着那张藤网,不放弃,因为我知道要把你带出那个山谷,不能让你死在那里。我不会打猎,只有一双伤痕累累的伤口,没有吃的,我忍着钻心的痛,去摘野果,去挖竹笋和红薯,看着你吃东西,我开心,看着你的伤好了,能站起来了,我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在苏园的日子,我承认,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会嫉妒,是会难过,是会愤恨。我这样一个人,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多的情绪。是的,我讨厌许碧柔,是因为嫉妒,因为你会对着她微笑,那种笑容,就像是三月里的微风,吹在人的心里是暖暖的,而对着我的时候,永远都那副冷漠的脸,就像腊月的寒风,一直吹到骨子里,冷得让人瑟缩。虽然我讨厌许碧柔,嫉妒她,可是当我知道你为了报仇,利用她的感情的时候,我依然会同情她可怜她。可笑的是,同情可怜她的结局,是被你无情的赶走。为什么要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你是这样绝情的一个男人,这样的铁石心肠。只会问我,却从来不问问自己。这样的爱,爱到最后将自己都冻伤了,为什么……”眼泪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直掉落,将她原本被他弄花的妆容弄得更加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