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允生的敞篷宝马经过三个红绿灯后,驶进一条旧街,停在其中一家麻将馆门口。马允生下车后径直走进店内。
白长归将车缓缓开过麻将馆,薛静柔和小忙都将脸贴在车窗上往外看,他们俩配合默契,看的重点并不相同。
“里头有人接应他,对他态度挺恭敬。”薛静柔说:“他们上楼了。有人接走车钥匙,呵,马允生那车太招摇,不适合摆门口。”
小忙则说:“店名叫做亨利,地址是**路323号,格局应该是两层店,但三层窗户有人留缝往外看,是把风的。这店要么涉及赌博,要么也有别的违|法勾当。”
车子已经驶离麻将馆,白长归失笑,“你们俩还真是……经验丰富,生死搭档。”
薛静柔笑了笑,转头去看小忙,小忙正给自己情报网打电话,见薛静柔看她,做了个稍等的口型。
白长归问薛静柔,“回家吗?”
薛静柔笑道:“先送小忙。”
结果车子开到半路,小忙便收到短信,他兴致勃勃查看信息,脸色却霎时发白。
薛静柔奇怪道:“怎么了?”
白长归也觉得古怪,将车停在路边,回头去看小忙。
小忙惨白着脸将手机递给薛静柔。
手机信息里只有简单一句话,“323号的亨利麻将馆是邵智纲的店。”
邵智纲。
薛静柔不由自主看向小忙黑肿的两根手指。
邵智纲,正是除夕夜当晚要求薛静柔断臂和唐业雄了断的那个打手头目。
白长归也很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但他很快将一切串联起来。
邵智纲是施家养的打手头目,吃施家米,替施家消灾。施家和马家有交情,马家说不定也曾借过邵智纲,马允生因此认识邵头目。如果将马允生引荐给许三的人正是邵智纲,那么邵智纲和许三的交情……
如此说来,除夕夜当晚,邵智纲看似主持公道,实则处心积虑要废薛静柔手臂,其实都是许三幕后指使?
白长归越回想,背后冷汗越甚。
除夕夜,唐业雄根本不愿伤害薛静柔,哪怕胶着不放人,白长归也能想到更妥善的处理办法,偏偏邵智纲跳了出来,口口声声江湖规矩,在剑拔弩张中掌控局面,把关心则乱的他们这两拨人全都蒙蔽了。
唐业雄被搅乱心智,自己分寸尽失,如果最后不是小忙替薛静柔挨上一刀,场面会失控到何种地步?
不说自己,单薛静柔变成废人,唐业雄发疯,这不就是许三最乐见其成的吗?
车厢里一片死寂,无人说话,良久后,白长归朝薛静柔和小忙头上各摸一把,做主道:“小忙今晚去咱们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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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归公寓的客房终于派上用场,小忙从浴室出来,就见薛静柔和白长归在餐厅相对而坐,神情都很严肃。
小忙知道他们在疑心何事,便也坐下,轻声道:“静姐,白先生,这事有弊有利,至少咱们和唐老板是真的划清界限了。只不过施小姐那儿,还是和她提个醒好,免得她将来再吃亏。”
他想了想,着重补充了句,“施小姐先前一定不知情,否则她不会叫这个邵智纲去帮咱们。”
薛静柔点头道:“她知道的未必能比咱们多。”
白长归知道薛静柔心中已有所决断,不劝,只问:“你想怎么做?”
薛静柔凝重道:“许三用邵智纲摆我一道,其实他要害我合情合理,但他不该害到小忙。”
白长归知道小忙的断指一直是薛静柔心中恨事,如果可以,她宁愿断的是自己手指,这种悔恨愧疚纠缠她许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如今新仇旧恨加在许三身上,她必定要讨个说法。
其实白长归自己也是郁闷自责的,邵智纲那出戏哪里仅仅摆了薛静柔一道,是把他们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这口气,薛静柔能忍,白长归也未必愿意忍。
许三藏着个邵智纲,在关键时刻重创唐业雄,心思阴险狠辣,他又一直记恨薛静柔,就算薛静柔不找他算账,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与其事事被动,倒不如谋求主动。
薛静柔斟酌良久,看向白长归,“这事恐怕要找盟友。”
白长归立即否决,“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唐业雄。”
“除了唐业雄,谁还能对抗得过许三?”薛静柔辩解道。
白长归不赞同道:“除去黑吃黑,就没别的办法吗?唐业雄这边的网,齐骁年迟早是要收的,为何不好事成双,把许三一起送给齐骁年?”
“问题是,我了解唐业雄,在齐骁年那儿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可许三的底细我并不清楚。”薛静柔为难道:“要想扳倒他,单靠我和齐骁年,一定是事倍功半。若齐骁年在此之前收网,唐业雄一除,许三独大,又有唐业雄的前车之鉴,到时要想抓他,你觉得胜算有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