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实际想的是纪总配不上你妹妹吧,”阳一一在阿谦露出震惊视线的时候,又压低声音道:“安心,我看了这附近没纪总出现的影子,而且这是我说的,又不是你说的,怕什么?你该怕你妹妹这么漂亮,要是纪总忽然一时兴起,变身……”
“今天又不是月圆,变得哪门子身?”阿谦实在听不下去了,扶着额角说:“我说你呀,不要随时都这么不正经好么?”
“人生如一场苦逼的戏,那么正经地去演干什么?”阳一一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笑,“而且你觉得你很正经么?”
“我很正经的啊,”阿谦整了整衣襟,灿烂笑着说,“一直很正经,从来没跑偏。”
阳一一笑出声来,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你陪我去散步?”
“这个不了,我等会儿还是回去洗碗吧,”阿谦搓了搓手,不过还是追上阳一一,迟疑了会儿便说,“其实我出来是想提醒下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你等会儿散步说不定也能看到一些提示……”
“今天是什么日子?”阳一一回想了下日期,“8月19日?”
“农历……”阿谦沉浸在到底要不要明说的迷惘里。
“不记得农历,”阳一一眯着眼睛笑,“不过……我估计是七夕?”
阿谦如释重负地点头。
“你来提示我是为了什么呢?”阳一一作思索状,“是想告诉我,他对我其实挺不错的,只是他不善于明说?还是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搞砸了气氛?你确认他这时候带我来不是巧合?”
阿谦笑容单纯:“能提示的我都提示了……不过还可以多说一句,纪总父母的忌日,并不在这会儿。”
这意思是说,纪离这个时候回来并不是为了祭奠父母?
莫非就单纯为了她那句“暑假想去他家里看看”?
“好吧,我明白了,”阳一一不想再多说什么,便直接而干脆地点点头,“你回去洗碗陪妹妹吧。”
“我一会儿就带她回去,反正今晚要乞巧,她不会死赖着久呆的,阳小姐别逛太久,如果迷路就给我电话。” 阿谦也微笑颔首,说完便转身往回走了。
阳一一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水乡的夜晚,带着扑面而来的潮凉,却柔的很舒适,她借着灯笼的温和光线,沿着河道边狭窄的小街道慢慢走着,在开着的院门前驻足,看里面半大的女孩子,手腕系着彩线,在院中穿针乞巧。偶尔走过一座小桥,再仰首看今晚明亮的星子闪烁在如黑丝绒般的夜幕上,天公作美,晚上无云,连带状的银河都隐隐能辨得分明。
阳一一在心里轻轻叹息着,一天的相聚,一年的别离,其实七夕哪里是什么和乐的节日?
这分明是一种悲哀……
人抗不过命的悲哀。
或者是,无权无势的,终究要被在高位者操控的悲哀。
☆、20第二十章、容人之德
在小小的镇上转了两三圈,阳一一才拾步往回行,纪离所住的院子并不难找,一是比较大,二缘于是这镇上唯一有可通车道路的房子。
走进院里,十分宁静,看来小莲果然已经被阿谦带回去了。
她也没有出大动静,先回了房间,取了换洗的衣服先去洗了澡,再去了纪离所住的东厢。料准他此时应该在书房,便直接推门进去,开了灯,打量了一下里面。跟西厢大小差不多,但所用的木料和雕工却更好更大气,摆设用具也更为齐全精细,其他的,却也没什么不同。
其实直接进来有些冒险,不过她也想过,这房子虽然用的东西老,本身却应该是纪离后来修起来的,所以多半不该会有纪离进来发现她在里面,然后勃然大怒的情景出现。
阳一一推开窗,让外面的星月光辉洒进来,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梳才洗过的头发,这是她有空闲时常用来打发时间的一件事,渀佛梳顺了长长的头发,也就解开了三千烦恼丝。
因而后来纪离进来的时候,逮着的就是她哼着歌就着月光梳头的画面。
“会不会有些灵异?”阳一一摸着已经半干的头发,笑着问他。
“你怎么过来了?”纪离语调徐徐缓缓的不辨喜怒。
阳一一回首,粲然一笑:“我怕万一晚上小莲要征用西厢弹琴给你听呢?”
纪离闻言低笑一声:“别说你真的会在意这种小姑娘?”
“我怎么不在意?这可是和你有婚约在身的,在古代就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当然要小心对待。”
“真计较有婚约在身,还敢和她说你要做大,让她做小?”纪离走到她身边,笑着低头望向她。
“……”阳一一语塞,眉毛揪紧了又散开,娇嗔道:“烦死了,说开了就没意思了好吗?你就当我是真计较真在意,不是想腆着脸来和你一起睡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