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会幼稚到直接把袁鼎铭父子俩的热络当成真的良善,但两相比较起来,她却还是觉得袁凤栖更有杀人可能。可也就是因为此人神秘莫测,手段也多,她半点证据也摸不到。只能平白怀疑的话,怎么把他揪出来让袁家其他人心服口服地在家主主持的家族会议里将他解决掉呢?
之前委托帮忙调查的阿杰摸到了北京的一条线,说那边有很大的势力要扶袁家里的一个人起来,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了袁深的人。
和阳祎聊到此事看他有什么意见时,他很凝重地问过她,如果其实袁深的死并不那么单纯是一人所为,而是所有可以获利的人一起联合筹谋的,她要如何?
她回答,这或许是袁鼎钧的顾虑,却不是她的。
她不介意为了报仇将袁家上下弄得一塌糊涂。
而且一定有主谋的。
即使最后真的不能让所有人都血债血偿,她也要将主谋绳之以法,以命抵命。
所以她今晚要去见黄总。听闻此人背景也是十分深,在京三教九流都有往来。这算是一点希望吧,不管有没有关联,黄总能不能知道点什么,她都要去试试看。
晚餐定在河心岛的乔味轩,环境清幽雅致,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阳一一提前到了半个小时,因而黄明来的时候见到她闲闲坐在窗边随意地看着菜谱,戴着满绿翡翠玉镯的皓腕如羊脂白玉,十指纤纤卷弄着颊边乌黑秀发,不自觉眼前一亮心跳加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竟然让美人等候,是我失礼了。”黄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在服务员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阳一一抬眸柔柔一笑:“左右无事,便来的早了些,主人等客人也是应当的。”
她的温柔令黄明更觉心惊肉跳。
以前从来便听说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止是冰山,还浑身都带着刺,可如今却对自己这么厚待,即使明白她肯定是有事所求,但眼见美人待自己不同,身为男人总还是会有些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
何况她眼睛美得可以慑走人魂。
所以他觉得自己来之前十分清晰的目的已经有所变化。
一番谦让之后,阳一一点了菜。饭局融洽无事地进行到一半,阳一一便缓声切入了正题:“之前便听说黄总在北京是个人物,而随着如今我们俩家公司的正式合作近在眼前,我对黄总更多了几分真切的敬仰和佩服,于是也想把一些十分困扰我,但靠我自己却绝对做不到的事情委托给黄总。不知道黄总有没有办法帮我这个忙。”
她语声很慢,又带着些凄楚,当然能激发每个男人心中的同情心。
黄明也不能免俗。
因而忘情地沉溺在阳一一那汪妩媚的眼波里,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按在她搁在桌上的手背:“阳小姐有什么不妨直说,我老黄帮得上的便一定帮。”
阳一一目光轻轻落在两人重叠的手上,停了片刻,才自讽般一笑:“其实我需要黄总帮什么,黄总心里怕是清楚的吧?”
黄明一愣,慢慢地收回了手,端起茶喝了口:“阳小姐果然很聪明。”
都混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神态变化抓不住呢?
阳一一又笑了笑,再度抬眼看向他:“黄总肯帮吗?”
黄明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阳一一瞧,像是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美貌的女人身上的每一寸都看穿。阳一一神色自若地由他瞧了许久,才见他笑了下:“坦言说,你想问的想知道的,我都清楚。但我如果帮你这个忙便是不讲道义。我得坦诚:来之前我是另有目的,可来了后,却几乎将这个目的忘了……阳小姐应该清楚我意思是什么。”
阳一一自然明白,她从黄明的眼睛里看到的贪婪,早已经不陌生。
“男人好财好权好色,在我看来,不算缺点,再自然不过。”她半垂眼帘,盖住讽刺。
“哪怕背信弃义?”黄明好笑般反问,找出根烟,询问般向她晃晃示意,见她没有反对便点燃了来,放在唇际深深一吸。
阳一一这次抬起视线,认真地看他,那样子几乎是像在寻一生的承诺:“你肯为了我背信弃义?”
黄明又多吸了几口烟,隔着飘摇的薄烟看着她,点点烟灰:“肯。”
阳一一笑了,极放纵的艳丽:“那您朋友还真是识人不清。”
黄明神色瞬间阴鸷不少,冷笑几声,将烟按在水晶烟缸里:“老实说,我之前好财好权,但于女色一事上却少有动心。”
“我可真荣幸呀,”阳一一双手交叉支肘于桌,稍稍眯起眼睛,“不过您这话倒让我想到一个人,应该也是您朋友吧,按照我和他认识时他的职位,我们都尊称他……信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