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她嵌入骨子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默默付出不计结果,可原来所有付出能换来回应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她能感受到他所给的幸福,是这样让他喜不自胜的一件事。
约半分钟后,他突然松开怀抱,拉着她手走进宴会厅,直直走到乐队伴奏所用的黑色钢琴边。
阳一一笑着看他坐下:“你要为我弹琴?”
袁深扬了扬唇,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仿佛是为了平息指尖因为激动或其他所造成的颤抖,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再敲响琴键。
乐曲如云般流畅华美,洋溢着让人不自觉微笑的幸福与快乐,又神圣得如置仙境般的梦幻之中。
宴会厅的人很多都被外面的烟火所吸引,他们有的知道这是段淮掷千金来逗美人一笑的壮举,有些干脆认为是晚宴的一个环节,纷纷涌向外面观看。剩在宴会厅的人则如此时的阳一一般,全然被袁深的琴曲蛊惑。有情人之间纷纷互视一眼,爱情在心里绽开的一霎,带动心跳的骤然加速,如此夜烙在他们此生漫长记忆中的奇妙感悟。
“梦中的婚礼?”琴曲结束,阳一一从沉浸的梦中苏醒,羞怯地对上袁深情挚意满的视线,竟也有了血液升温的感触。
“嗯。”袁深牵起她手,带着她坐在琴凳上。
依旧是寡言孤僻的男孩,许多情绪都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而会说的,都已经说过许多次。他不怕再说,却担忧她听得不耐烦。
只有借用钢琴来告白,他最得心应手。
而他在音乐上和她这般灵犀相通,他也明白,她一定能听得懂。
他看着阳一一如画一般柔美的侧颜,低垂螓首的样子显示出她一两分的羞涩与无措,小小薄薄的嘴唇轻轻颤了几次后,才糯着声音问他:“你在向我求婚吗?”
袁深抿了抿唇,缓缓摇头:“我没准备戒指。”
“你以为我稀罕钻石?”阳一一笑了,过了会儿又继续说,“你现在就是结草做环,我也愿意。”
袁深眸间有深深的震撼,他握住她纤若无骨的手,“不行,一一,我要给你最好的。”
阳一一本想打趣问他认为什么是最好的,转念想到他家里,就默了几分:“是不是他们不同意……”
“还有些事没处理好,”袁深摇了摇头,再度紧了紧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阳一一知道他在感情上内心深处暗藏的自卑,因为觉得她珍贵,甚至觉得她跟着他是勉强之下做的第二选择,所以更要将所有好的给她,更不会让她在他这里受半点伤。
他在此事上完完全全的苛求完美,阳一一却无从指责他的小心讨好,只是心里暗暗骂自己是个人渣,也只有小袁才会视她如珠如宝,百般呵护。
她伸长左手去戳了戳他右手背最明显的那条狭长伤疤,用这种近乎可爱的方式化解心里的繁复情绪,随后指腹轻抚那颜色偏浅的疤痕,她笑笑:“在我看来,虽然没办法超乎常人地完美演绎那些难的要死的曲目,你的手依旧和以前半分差别都没有,因为他们还能弹出最最动人的曲子。”
袁深低眸,看着她指尖,忽然笑着说:“还足够教未来的孩子弹琴。”
阳一一眼睫毛快速地扑闪了两次后,狠一戳他手背:“肉麻。”随后坐直背脊,手指也落在了琴键上。
《梦中的婚礼》经她演绎,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他很高兴地在她琴音里听到了阳光和开朗。
阳一一因为坐的很偏,无可避免地弹错,便极娇蛮地使唤他:“坐过去些。”
袁深没有依她,反而是在她弹错的时候清清爽爽地帮她计数:“一次,两次,三次……哎,四次……”
阳一一想生气,却绷不住脸的想笑,伸了脚去踹他,他躲开,她继续踹,于是分心之下,弹错的更多……直到他微眯着眼轻声感慨一句:“一一,你好有作曲天赋,这新曲子听上去真不错。”
“滚开!”
两个人笑闹着,浑然忘了下面其实还有许多宾客。
他们大多含笑注视着两人,或者受到他们的感染,自己去说自己的情话,或者保持着好心情也再接着去谈自己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隐在光影下的沙发上,没有笑,没有说话,手中的红酒杯无意识的缓缓晃着,只静静看着十来米外的台上,准确的说,是坐在外侧的阳一一的侧脸上,她唇边肆无忌惮绽开的灿烂笑容上……
她……居然……在别人身边……笑的这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