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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不堪剪(34)

跟秦林分手以后,每次秦妈妈看了自己都叹气。渐渐的,初夏便不在她面前出现。母亲终究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儿子的,即使错在秦林,她也不该让善良的秦妈妈触景伤情。联系她和她之间的纽带是秦林,纽带断了,便只好相见争如不见。

秋夜凝成霜

舅妈却问她:“上上个星期六,你是不是去沈诺阿姨家吃饭了?”

初夏一愣,想起来沈姨母曾经打过电话给舅妈询问自己的口味,便不好隐瞒,老老实实地点头:“是的,是去吃了顿晚饭。”

舅妈笑逐颜开:“这敢情好,你楼叔叔一家都是不错的人,沈诺父母又都是大学教授,知书达理,定然不会是蛮不讲理的人。再说,就是不好处,他们呆在国外,天高皇帝远的,也碍不着你们小两口的事。”

她心里真的欢喜,好不容易才见外甥女儿重新从失恋里真正走出来,还碰上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她是看着外甥女儿长大的,那时候才三岁大的粉粉的小肉球儿,见到第一次上男友家拜访的自己,就从婆婆怀里挣扎出来,拿起朱红色的福橘硬塞过来,奶声奶气地喊:“舅妈,吃橘子。”

转眼儿的工夫,小肉球长成大姑娘了。姐姐去世以后,她跟丈夫商量要把她接到自己跟前上学,结果外甥女儿有心性,怎么也不肯。老秦家一家人倒是真正的老派人,讲义气,重交情,顶真儿把初夏当成自己闺女看。可惜他家的小子混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的人,该揍!苏鑫好样的,揍那小兔崽子满嘴血妈妈也不怪你。

苏家主母没意识到自己义愤填膺双手握拳向天的姿势有多古怪。初夏不知道她心里已经唱开了另一锣戏,倒了杯开水慢慢地喝,哑然失笑:“舅妈,你想的太远了,我跟他,都还不知道八字有没有一撇。”

舅妈点点头:“这倒也是,按理说,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儿,没道理身边没有一二个红粉知己什么的,莫非,他有隐疾?”

初夏几乎被白开水呛到,她满脸黑线,心想,还真不能低估中老年妇女的想象力。她没敢告诉舅妈自己目睹沈诺被一中法混血希腊雕像帅哥告白的事情,免得舅妈血压一下子飙上去,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那天以后,没多久,又见了沈诺一次。在他们公司的助学金启动仪式上,还办了个小型的发布会。不多不少也来了七八个记者,初夏认出了有两个是在省电视台工作的师兄。不小的会议室,因为多了这些长枪短炮,倒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她身为申弘毅的辅导员和校报的副主编,自然是要跟过去保驾护航外加避免校报开天窗的。初夏没料到沈诺会出席,她记得他说过这件事早交给底下人办了。她担心申弘毅会抗拒这么多人注视,想不到作为受助学生代表的他在台上发言时却是不卑不亢沉稳有礼。初夏觉得自我肯定障碍了,她苦口婆心跟自己的学生促膝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小男生都不为所动;人家才短短地说了不到一个小时,立刻就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她不无酸意地揣测:也不知道这沈诺究竟给学生灌了什么迷魂汤。

冷不丁背后有人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猛的一惊,回头见是沈诺,口气不免差下来:“不想什么,想你到底给人下了什么药。”

难得在公开场合见他,穿的很是正式,衣扣一丝不苟,头发纹丝不乱,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倒像是服装广告模特儿了。因为身形比例问题,其实东方男人很少有人能够把西服穿的很妥帖,他算是少见的衣架子。他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只是笑:“下药?下的什么药?”

初夏没有解释,只是笑着开口赞他:“这样看来,丝毫不逊色韩启柱了。”

“谁?”

初夏笑:“总之不是坏人就是。”末了又画蛇添足般添上一句,“是《巴黎恋人》的男主角,2004年韩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比《浪漫满屋》还高。”

沈诺倒是诧异:“你还看韩剧?我以为只有我表妹才会看。”

她不高兴起来,冷着脸质问:“什么意思,我就看不得韩剧了?”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奇怪,我以为老师都是看《论语》《道德经》的。”沈诺笑,“再退一万步也是看百家讲坛啊。”

初夏摇头:“你错了,沈先生,灰姑娘是女性固有的情结,所以白马王子似的人物翩然而至拯救女主于水火之中的恶俗故事在八到八十岁的女人之中永远都会有市场。”

沈诺叹气:“难怪你也不追着采访我,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市场。”

她被逗笑了,摇头道:“万万不敢当,刚才那长枪短炮恭候的架势,我还是乖乖在边上等着残羹冷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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