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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84)

孙郴走到我家门口意识到陆西还没有跟出去,又折了回头,沉默地看他。

“孙郴,你周日过来帮麦麦补英语。”陆西突兀地开口。

“为什么?”孙郴的声音平和而沉静。

“因为你的英语比我好。”陆西微笑,“你帮麦麦补英语比我合适。”

大概是真的睡得太迟了,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依然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好在我不用赶着去上学。

妈妈帮我把吃的用的都尽量放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还一个劲的叹气,懊恼自己中午没有办法给我准备热饭,只能让我吃保温桶里的东西。

我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没事就净给家人添麻烦,好好的上个学也能把脚踝给上骨折了,硬生生的把自己折腾成四体不勤的木乃伊。

爸爸在外面喊,要迟到了。我妈这才急急忙忙地搁下东西出去,临出门,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居然敲了一下我的头,愤愤道,没事就知道让我们担心。

我囧了,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我也不得不信服这句论断的精准。

下午妈妈会回来带我去医院挂一次水,我记得是挂甘露醇。我残存的生物学记忆告诉我,甘露醇好像是一种利尿剂。我又没怎么怎么,好好的挂什么利尿剂。难不成脚有百穴,骨折个脚踝还损伤了我的泌尿功能不成。我百思不得其解,冥思苦想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的念头无聊且恶心。外面的日照开始增长工作时间,白天太漫长,我想我实在是太孤单寂寞了。

我忽然不想看书,脱离了学校,脱离了师长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监督,谁又能对这干巴巴的课本产生多浓厚的兴趣?我翻了翻手里的蝌蚪文,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越看眼皮越倦。我不愿意自己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浪费一个上午,我打开了MP3。为了让自己心安,我选择播放的歌曲是westlife的歌,其实我比谁都清楚,那些歌词从我耳边划过,我是不会是思索它们的意义的。我不喜欢摇滚,也不喜欢rap,我实在是个无聊而乏味的人。

耳边的音乐不知已经停止了多久,桌上的电话机惊天动地的响。我看着电话机,很好奇它会响多长时间。浅浅说的没错,我是个趣味BT的家伙。后来我惦记起电话机响是要耗电的,于是我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惊天动地,柏子仁咆哮,麦爻,你给我开门。

我无声的笑了,轻声道,柏子仁,你总算记得来看我了。

当然开不起来门。我的脚要恢复到了可以下床走出房间越过过道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前开门的程度,也无需柏子仁从学校里跑出来看我了。

一是心血来潮跷了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柏子仁最后只能蹲在我家门前听我在电话里头絮絮叨叨,幸亏他是班上少数敢视校规为无物,配有手机的人之一。

“柏子仁,你良心终于发现了?知道来看一看我了?”

“嘁,你还好意思说,我千里迢迢跑到你家,你居然敢叫我吃闭门羹。”

“活该,谁叫你不挑个好点的时间,我家这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

“我知道。”

“啊?”

“我说我知道我不该意气用事这个鬼时间跑到你家门口喝西北风。”

“这个季节不刮西北风吧。”

“我哪知道刮不刮。”

“别说我鄙视你噢,你是不是男生,这点地理知识都没有。陆西就肯定知道,我估计孙郴应该也晓得。”

“喂!当日把重的跟头猪一样的人背到医院的人是我,出钱垫医药费的人也是我,现在站在你家门口想看看你腿断了没的人是还是我!!”

“行行行,大哥,我知道你劳苦功高。把功勋挂在嘴边的人会有没风度的嫌疑的。”我轻轻笑了起来。他也笑了,那轻微的“拂拂”声从电话机里传来,有点像风声,仿佛还带动了空气的流动。

我无意识的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柏子仁,我的笑声,通过电话线,到了你的耳朵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大概是被我的莫名其妙镇住了,半晌,才迟疑的问,麦麦,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次。

不了,没什么。

“你傻啊,声音是没有形状的,我也无法用语言向你描述。”他恁的开口。

这回迟疑的问,你说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的人换成了我。

他宛如风声的轻笑冲进我的耳朵,不了,没什么。

我恨得牙痒痒,这个家伙。

“咦,小姐,怎么不说话了你。”

“喂,同桌,说话积点口德,乱叫什么呢。”我有些不悦。

“噢,是我不周,乱说话了。”柏子仁难得多了点微些的绅士风度,语带歉意,随后又叨唠,“你说这是个什么社会,好好的称谓都被扭曲的面目全非。过去叫同志,亲切又尊重;现在你出去叫试试,牙都没地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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