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低下头,期期艾艾,对……对不起,有没有压到你哪里?说着我手忙脚乱地想检查,一想这样更不妥,只好手足无措地傻站在那里了。
“没事。”孙郴笑笑,揉揉我的头发,“就你那点斤两,想压到我也不容易。”
我有些茫然,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旁边的陆西。
“别担心,他如果有事的话,我送他去医院。”陆西帮我把被孙郴弄乱的头发理好,微微冲我笑。他的眼睛上仿佛蒙了一层白雾,也许是太阳的反光,我即使戴着眼镜,也没能看清楚那背后的东西。
我彻底傻眼了。
我的朋友更夸张,嘴巴张的能塞下粉笔擦。我心理安慰了,我不是在场看上去最像先天性愚型的那个。
“你没事吧?”诡异到极点的是这两位同学同时问我相同的问题。
“没事没事。”
救命的上课铃声及时响起,我连忙逃之夭夭。坐在位子上,我只觉得今天丢人丢到家了。老师还没有来,班上有同学对我挤眉弄眼,我在心里哀号一声,郁闷的倒在了桌子上。老天爷,你不开眼,我平常也没得罪你啊,你不至于对我这么狠吧。
桌面上响起“哒哒哒”的声音。我本来不想理睬,可柏子仁死缠烂打的功夫天下一流。我只好一脸恼恨地瞪他,你干什么你!
“啧啧,麦爻小姑娘哦,原来你还是很积极主动的。”柏子仁个子高,坐在椅子上肩膀还是高我一大截。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看他。
他等了一会儿我都没再多给他一个反应,老师已经走到讲台前,我翻开书本,再也不看他。
一堂课阒然无语。
柏子仁本来是个很爱上课讲话的人。
第二节课是体育。我在座位上呆了一会儿,看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身体的重量刚落在下身,我一个踉跄,巨大的疼痛逼得我落回座位上。我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的脚踝,心里一阵慌乱,怎么会这么痛,刚才明明没多少感觉的。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柏子仁回来拿他放在讲台底下的篮球,一手支着球,一手落在我的桌子上。
我快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泪差一点就要下来,柏子仁,完了,我的脚好像动不了了。
“拜托,麦爻,想逃体育课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理由这么烂,老师想相信你都难。”
我急了,手撑着桌子,勉强想站起来,结果左脚根本不能着力。
“你怎么呢?”柏子仁终于把注意力从他的宝贝篮球上施舍了一点给我。
“你说怎么呢?”我又急又怕,脚踝是钻心的疼,我怀疑我刚才又动到了伤处。
“来,我带你去医务室去看看。”柏子仁把篮球丢给了一个男生,让他帮我们向体育老师请假。
借了他一条胳膊,我单腿蹦跳式出了教室门。
“算了,照你这样,到了你的右腿也残废了。”柏子仁忽然绕到我前面,作大义凛然状,“上来吧。”
我久久没有反应。
“嗳,听不懂中国话啊,我要你上来。”他回头朝我翻白眼。
我皱眉看他,相当无奈,大哥,你要背我也得蹲下身子啊,我腿脚这状况还能跳吗?
医务室的老师不在。柏子仁不耐烦等,进进出出几趟都找不到人。我的脚踝疼得我冷汗淋漓,我不好意思哭,只能死命咬着嘴唇。他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有点慌了,麦爻,你怎么呢?
我努力想挤出笑容,可惜疼得厉害,笑脸是扭曲的。
柏子仁脸色变了,赶紧背我去医院。我们学校很大,从校门口到高一教学楼要整整步行十分钟。我以前就算是赶着上早自习都没意识到过我们学校有这么大,那条两旁长满梧桐树的林荫道有那么长。柏子仁一路小跑,我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因为疼痛和害怕,我感觉不到窘迫。他的头发轻轻跳跃着,很黑很柔软。
去医院一查,我头皮发麻,居然是脚踝骨折。我看着我凄凉的打上石膏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脚,欲哭无泪。偏生柏子仁这个不厚道的家伙还在旁边阴阳怪气,麦爻啊,你确信你是摔断的,不是自己一屁股坐在脚上压断的?
“我确信!”我气得不行,又不好跟他一般见识。中间的路程虽然是打的车,可下了车
还是他把我背上楼看的骨科。
他咧开嘴,冷不丁地笑了。我心里一抖和,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阿姨,麦爻在不在房间里?”细声细气的女声温婉娇柔。
“浅浅啊,真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来给麦麦补课。”
“阿姨,别这么说,要不是我失手,麦麦也不至于滚下楼梯。”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天花板,物理书被我丢到一旁。门一开一关,闪进来的女生看我那萎靡不振的锉样,柳眉倒竖,压低的嗓音丝毫不复十秒钟前的贤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