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也经历了他平生第二次老师请。细想想也不怪老师草木皆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习太紧张了需要别的事情调剂调剂,一进初三,校园里秋天也是春天,桃花朵朵开。学业恋爱两头兼顾的毕竟是少数,期中考段考,好些老师眼里的重点中学苗子都栽了。我是我班主任的得意门生,我要是再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老师怕是比我都痛心疾首。
我在走廊里一早侯着,见着火急火燎的老爹,我怯生生的喊了句,爸。
我爸摸摸我的头,轻声问,怎么回事?。
我看反正是瞒不过了,只好简单的说了信的事。
我爸笑了,宽慰我,我当是什么事呢!不怕,只要不是我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班主任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对我爸礼貌的点点头。我跟在我爸后面灰头土脸的进去了。
“麦
工,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还把你找过来。”班主任笑容满面,连连示意我老爸喝茶。我站在一边,心里抖抖乎乎的七上八下。
“老师你这么说我实在是惭愧。孩子的事件件是大事,小孩子不懂事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们为人父母者面上无光啊。”我爸谢过了老师的茶水。
“麦爻要还说是不懂事,我们当老师的就没有能教下去的的学生了。麦工,我这次请你来只是想把有些苗头扼杀在萌芽中。麦爻一直都是个好学生,成绩好,人热情大方,同学们都喜欢她,我们当老师的也很看重她。我这次之所以让她也在这里听我们讲话,就是告诉她,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们没有什么要瞒着她讲的。麦爻,有没有告诉你爸老师为什么请他来?”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有点委屈又有点惶恐。
“麦工,你别怪麦爻。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彼此言语投机,书信往来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现在她毕竟是初三的学生,时间、精力都极其有限,如果还把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那么,对麦爻的学习势必会造成一些影响。麦工,我们都相信麦爻是个好孩子,我们谁也不希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麦爻,我们必须防微杜渐。你现在也许还觉得几封信算不了什么,但是积少成多,勿以恶小而为之,从现在起你就得重视这个问题。”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也许是我平日的言行给老师造成了误会,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我死死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睑。
“老师,这其中有一个误会我必须解释一下。其实这封信,是我跟麦爻妈妈商量着要那个孩子写的。麦爻这两次考试她都觉得自己扣了很多完全可以避免扣的分数。这孩子求好心切,老是苛责自己。那天吃饭的时候还问我跟她妈,要是她考不上一中怎么办。我们劝了她好久,她还是闷闷不乐。我跟她妈妈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说了她肯定心里想,你们知道什么。我们想来想去,还是找个她听的进去话的人劝劝他。于是我们就打了个电话给那个孩子,好好给他重建一下自信心。那孩子成绩好,我们打小就拿他给麦爻当榜样,麦爻也从小就服他。”我爸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我目瞪口呆,有主动合谋孩子欺瞒老师的家长吗?有!我爸就是。
“是这样啊。”班主任手指叩击着桌面,笑容不减,“这样最好,麦爻是个好学生,现在又是个特殊的时间段,多事之秋。孩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中考还是关键。”
“当然,我们家长肯定会配合老师教育好孩子。”我爸伸出手跟老师热情的握了握,满口允诺。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我爸自行车后面,忐忑不安的问,爸,你就不再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我爸不急不缓地蹬着车,语气温和,“你不都已经告诉爸爸了么。我跟你妈都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好女儿。通通信又怎么呢?上个初三还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他一老师根本就无权看你的信件!为你好也不行。他还教过你们初二时的政治?公民最起码的隐私权都不懂。”
“爸——”我哭丧着脸,“那是我同意他看的。”
班主任说,麦爻,把信给老师看看好不好?我能说不吗?
“你干嘛让他看你的信?”我爸不满的训斥,“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不知道。别人想指责你什么得他们自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你竭尽全力的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是不是只要我不想,你们也不可以看我的信?”我鼓足勇气问。
“当然。”我爸斩钉截铁,“不止是信件,包括电话日记什么的,我跟你妈都会充分尊重你的隐私权。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