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说我实在是有面子透了,别说是一呼百应的大哥,随便哪个男生被人当面扇耳光都会发飙的。我苦不堪言,他一耳光过来倒好,从此我们两清,谁跟谁都没有瓜葛。我想女生都有点莫名其妙的黑道情节吧,我们班那时候竟然还有不少女生嫉妒我(嫉妒的意思是言语中包含人身攻击!)。我后来想想,她们的兴奋情有可原。人吗,心里免不了有些不光彩的念头。你不是被老师捧得跟朵花似的,还不照样跟混混纠缠不清,说到底不过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初一快结束了,这一年,我长了十厘米,掉了十斤肉。我看着镜子里细竹竿一样的自己,白色的连衣裙罩在身上,腰身处空空落落。我以为这混乱的季节会随着夏天的来临而放出晴朗,谁知道这还仅仅是事情的开端。
桥北带人到我们学校闹了那次以后,这件事开始公开化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徒弟——墨骏(小学六年级我给他补课以后,我常这样占他便宜。)会悄无声息的替我出头。上初中后,因为不在一个班,我又基本上不出教室,我跟他碰面的机会别说是十只手指,五只手指都数的清!而且见面也是神色匆匆,点个头,笑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我生日时他倒想送我个维尼熊的,可是我自己都没把这个不是整岁的小生日当回事,又嫌收了以后就得回送他生日礼物太麻烦,(=
=主要是我那时候零花钱太少,全用来买书了。抠巴出来给他买东西,舍不得!)死命没收。
墨骏据说在我们学校也是个头。我平常不太关心这些事,所以当我被惊慌失措的同学硬连拖带拽拎到学校后山(吃一堑长一智,我打定主意,随便男生怎么闹,我都给他们后脑勺。)去的时候,看到两军对垒,相互虎视眈眈的情景,我“啊!”的一声就尖叫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两个始作俑者异口同声。
“你们怎么跑来了?”我火,什么世道,还有理对我吼了不是。
“你们,你们统统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跑得太急(准确点讲是被拖得太急= =),咽了口唾沫才说出完整的话。
“跟你没关系。”墨骏微微一笑,薄薄的单眼皮眯成一条线,他谆谆善诱,语气活像狼外婆,“女孩子,放学了就早点回家。”
我搓搓鸡皮疙瘩,冷笑,跟我没关系?
说来也奇怪,虽然我知道墨骏曾经一拳把学校的围墙打了个洞,并且我也亲眼目睹他差点将别人的眼睛打残了,可我从来没怕过他。
“麦爻,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别插手。”桥北也皱着眉头发话了。
我翻白眼,要跟我没关系的话,你们械斗我都懒得管。
“还是听我一句劝,聚众斗殴是违法的,会被拘留的。”
“是不是还有十五日以下拘留,五千元以下罚款?”墨骏笑嘻嘻的,“麦爻,你思想政治学的真好,都会活学活用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急得不行,男生是怎么回事,挥老拳相向就跟一起喝杯酒一样谈笑风生。
“你能不能别玩了,墨骏。”我急得都快哭了,“我求你,别把事情越闹越大好不好。桥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今天当这么多人的面,我再强调一次,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好了,都给我回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要是再打起来,我就……”报告老师?算了,老师怕他们还差不多。
“反正不要打架了,否则我一定报告派出所。”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的时候,原本满脸不在乎的男孩子们终于有点反应了。其中一个桥北的学生更失声威胁,你敢!
“你们敢,我就敢!”我虚撑起怯懦的胆子。
“麦爻,早点回家吧,别闹了。”墨骏笑眯眯的看我,他一直都没严肃过。
“我说了,我都已经跟他讲清楚了。我不需要你再出头。”我努力说服他,架总要两个人才能打起来,我劝服住一方偃旗息鼓,今天的流血事件便可以完结了。
“那不一样。”墨骏走到我身边,微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什么叫无语问苍天。我口干舌燥地忙了这么半天,完全是鸡同鸭讲。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说吧是没话了,话都别他俩一唱一和的说光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组团说相声的。)撤吧,都这状况了,我怎么能当成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不好了,联防队的来了。”有放风的急忙回来汇报。要不怎么老有人说我神经大条哩,这当口我居然还有心情感慨,都设了放风的岗哨了,忒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