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听了半天忍不住叹气,还说我应该去戏剧学院呢,根本就是生活比戏剧还戏剧。
程家明笑笑,上帝本来就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聊了没多久,程家明也有事去应酬。他看着我,踌躇了片刻,开口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不如我先带你去阿柏的房间坐着。宴会大概要到晚上六点钟才开始。我跟阿柏说一声,到时候他去找你。
我点头同意。我并没有什么社交的天赋,留在这里确实让我觉得不舒服。在路上碰到李苏,她听说我们的计划后对我歉意地笑,解释道“实在脱不开身”。我摇头表示没关系。她跟程家明一道送我进去。
柏子仁的房间在二楼。程家明领我穿过迷宫一般的过道,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房间。我站在门口回头望,只觉得如果让我自己寻找的话,我肯定会迷路。
“这就是阿柏的房间。你在这里先坐着,要有事找阿柏找我或者找李苏都行。”
“这是他的相册吗?看不出来柏子仁这么恶劣的人小时候还长得蛮可爱的。”我指着其中一张扎着两个羊角辫,大眼睛贼无辜贼无辜地盯着镜头的小孩的照片大笑,要不是有旁边照片的眉眼作诠释,我还真以为是个小美女呢。
“嗳,你别动。阿柏最讨厌人家动他的东西。”程家明见状立刻阻止,“这家伙属狗的,翻脸不认人。”
“有么,这么严重?”我讶然,“我高中时就经常在他抽屉里翻杂志看啊,他最多皱皱眉头而已。”
“你不一样。”李苏淡淡地笑。
我看了一会儿相册就把它摆放回原处。柏子仁的房间颇为宽敞,里面的陈设也不多,整个房间是清爽的冷色调。阳台上摆放了几盆植物,高大的苏铁,苍郁的君子兰,最妙的是地上还摆放了一盆含羞草。也许是摆放在阳台里温度适宜,粉红色的花朵尚未开败,花序呈球形,轻飘飘的好似一团祥云。含羞草,含羞草,且不说叶子,花儿温柔甜美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少女情怀。我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触碰它的叶子,它立刻紧闭下垂。这时一阵风过,它也闭了叶片。我兴致大涨,不由得频频触碰羽毛般的纤细叶子。被我的恶趣折腾的,叶子到后来碰上去都没有反应了。我吐吐舌头,轻轻摸摸它,低声安抚,乖叶子,好好休息一下,我不玩你了。
我起身的时候因为蹲久了,头有些眩晕。还没有站起来,我又立刻蹲回去,想慢慢起身。这时候,房门开了,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会过来。”柏子仁的声音温和地响起,“都挺了这么大的肚子了。”
“没关系。”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应该不是我常听到的声音,但隐约有些熟悉。
我的头还是有点昏,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我靠在墙角,想等这股昏眩的感觉过去再说。
“快八个月了吧,你应该好好呆在家里的。”隔了一层墙壁,柏子仁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想呆着也不行,宝宝太调皮,不带他出门逛,他就要闹。”我辨了半晌认出跟他讲话的是李苏的表姐。
“呵呵,这说明宝宝身体健康,小胳膊小腿有劲。宝宝的名字起了没有?”
“早起了,他爷爷给起的,叫康平。我说给李苏那丫头听得时候,她说应该再加两个字直接叫康平学社!(注:N大有个社团名曰“邓小平与小康社会研究学社”,简称“康平学社”。)怄的我。”
柏子仁闷闷地笑,宽解道,挺好挺好。康平康平,健康平安,最大的幸福。
“那你还笑个什么劲啊?”
我思忖是不是应当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否则被当作偷听就尴尬了。
“你跟姐夫过的怎么样?”
“蛮好,他是个好人,很疼我。”表姐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准妈妈特有的平和。
室内静谧了片刻。我想我此刻要是走进去的话一定是弩不可及。
“这样我就放心了。”柏子仁缓缓开腔。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很害怕。我不敢接受他的求婚,因为我知道我很可能永远也无法受孕。好在老天爷总算是成全了我,让我有机会为自己赎罪。”表姐轻轻地微笑,好似轻捷的羽毛。
“对不起,那是我的罪过。”柏子仁过了半天才说话,“是我害了你。”
“阿柏,请你不要这样讲。那件事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你,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过。相反,我很感激你站在我这边维护我。所有人都指责我辱骂我的时候,你站出来维护我,坚持让我把那个孩子生下来。那个时候,你就好像《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所期待的踏着祥云而来的那个人。我真的怕极了,可是你站在我身边,我就不再那么害怕。他们一定要我把孩子打掉,没有人关心我以后都有可能生不出孩子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