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样的庭院中,听闻这样的笑语盈盈暗香去,我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吧,我可以承认我是嫉妒,或者说是酸葡萄心理。我总是看不得太完美的事物,因为上帝偏爱相貌平平的人。美好的东西总会消失的快一些,比如美人白首壮士迟暮。好吧,我承认我有些不自在,站在这里我会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我不喜欢的拥挤的人潮,我也不是一个多合群的人,如果可以,我很想现在抱着本《诗经》什么的躺在宿舍里发呆。
“嗐,我在这儿呢。”柏子仁不满我的走神,用力握了下我的手,笑道,“一会儿表嫂大概会抱宝宝出来。要不,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小宝宝吧。”
我转头看李苏,她耸耸肩膀,笑言,你要想去看的话,我可以陪同。
正说着,有人唤柏子仁的名字。他歉意地拍拍我的头,柔声道,你跟李苏四处逛逛吧,有事叫我。我点头,伸手推他,回道,没事,你自己过去吧。
“李苏,帮我照顾着点麦麦。”
“行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李苏颇为豪爽地拍拍我的肩膀,对柏子仁挤眉道,“咱跟麦麦的情谊可比你深厚多了。——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
我做恼怒状瞪她,阴恻恻地逼供,说,你究竟有几个亲爱的?
“这个,让我扳手指数数。阿秀是我大老婆,……九儿是我的十三姨太,你嘛,算起来大概是十四。”
我绝倒,指着李苏道,你丫要是男的,一准肾亏。
“瞧,听听,还想跟我撇清关系?一听这口吻,人家就知道你是我李苏的人。小尼姑,看在老衲的一片真心上,你就从了我吧。”李苏经典恶少行径地挑起了我的下巴。我四下搜索。她奇怪,你做什么你。我一本正经道,找芭蕉树啊,摘片叶子给你充当扇子。
柏子仁听得一头一脑的黑线。考虑还是把我带在身边安全些。我跟李苏大笑,合力把他推走了。
柏子仁的大表哥,程家明的哥哥,N军区司令的长孙家小公主的满月酒,来的就是比我们平民老百姓隆重些。看这衣袂飘香,冠盖云集。我高中同学中不乏有钱人,我也算见识过所谓豪宅。可是面对有一百多个房间的将军府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这里倒是玩捉迷藏的最好场所。柏子仁带我来参加小侄女的满月酒,打算借机将我正式介绍给家人。李苏答应他帮忙照顾我。但是没多久,李苏碰到了她的朋友,我站在边上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对她们的话题也兴趣缺缺。我拉拉李苏,示意我走开一下。她正沉浸于跟老友重逢的喜悦中,眉开眼笑地点头同意了。
周处杰跟他妹妹正站在水杉树下说话,远远看到我,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我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怎么讲都是我鲁莽造次。周嘉人扫了我一眼,甜甜地笑,点点头,自己跟朋友走了。周处杰则夸张地四下顾盼,口里一个劲的嚷,皇天在上,朗朗乾坤,我可是规规矩矩的什么事情也没做。
我难堪更甚,灰头土脸地道歉,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厚道,对女人宽容,对男人刻薄。
他笑了,白牙耀眼的很,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语调,没关系,你也是护友心切,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默然。
“麦爻,说实话,我怕就怕你会因为这件事跟阿柏心生芥蒂,那我就罪不容诛了。坦白讲,我也不自我标榜纯洁。但我想强调的是,阿柏对你,跟我们对女人绝对是两码事。有些女人是可以一起玩玩的,因为她们并不介意一场游戏。嗳嗳嗳,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阿柏把你护的太好了,估计你还沉浸在纯净的香樟树之恋中。阿柏绝对没跟我们一起玩,他可乖了,就是被我们笑都没下来玩过。人和人真不一样。你要说你跟其他女的没什么区别,我告诉你,因为阿柏看你跟别人不同,所以你就跟别人不一样。真的,阿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对你真是任我们看了都感动。你要是为了艾嘉耿耿于怀,那我向你道歉。别迁怒阿柏,他是无辜的。你想你的朋友也有不怎么样的,他有我这个人品指数不高的不足为奇。”周处杰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道,“麦爻,说真的,别跟阿柏闹。你要知道,你跟他闹一次别扭他会有多难过,我们在边上真觉得你是个祸害。暑假里你们吵架,你不辞而别,你知道阿柏那个暑假是怎么过的吗?每天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整个人都颓了。你答应跟他交往,他又像服了还命丹。这一个多月来他笑的比前面二十年加起来都多。真别再折腾他了,看得我们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