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松手啦。”我皱眉,“捏的很痛啦,我故意怎么了我。”
“你非得说死不死的吗?”他额上有青筋在跳动,眼睛仿佛要爆出来一样。
我哂然,柏子仁,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干嘛这么激动。
他不说话,也没有松手,目光暗沉沉的落在我身上。我动不了,只好拿起遥控器随意转换频道看。
“你放心,我没事的。倒是你,老是这么疑神疑鬼的,我没病也会被折磨出毛病。”我拍拍他的手,“放开啦你。”
他松松手却没有放开,没好气的白我,这谁折磨谁呢。
我笑笑,头靠着垫子,与他并肩坐在沙发上。
“柏子仁,真好。起码还有你这个朋友在我身边关心着我。”
“这两天忙什么呢,连个电话都没有。”柏子仁抱怨。
我睨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摇头,淡笑道,还不是天天呆在家里数羊羔。
这是我们以前体育老师的一个治疗假性近视的方法,据说出自气功。幻想你坐在一辆列车上,列车在缓缓行驶,车窗外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你下了车,这时候远处来了一直小羊羔,你想这只小羊羔是白色的,然后又跑来一只小羊羔,你觉得这只小羊羔是黑色的;接着又来了一只小羊羔,你觉得这只小羊羔是什么颜色?哇,一下子来了好多只小羊羔,五颜六色的,什么颜色都有。
“第三只小羊羔是什么颜色?”
“嗯?”
“我问你,你眼中的第三只小羊羔是什么颜色。”柏子仁难得很有耐心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哈哈,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考虑半天,然后就想不下去了。”我双手一摊,“可惜了老师的这一妙招。”
他看我,忽而又沉默下去。
“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闷了半晌,大佬问讯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太忙,冷不丁的一个电话没掐好时机,坏了大人你的好事吗。”
“算了,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那你还问。”
“不亲耳听你从口中说出来始终是心存侥幸的。”柏子仁意兴阑珊,放开我的胳膊,抢过我手里的遥控器胡乱换台。
我怔怔地看烦乱的柏子仁,这样的柏子仁也是我所不熟悉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模样,因为别人苦苦追寻还一无所获的东西他往往唾手可得。得来的太轻易,反倒什么都无所谓,失去了也毫不在意。
我站起身,去了我弟的房间,我弟听到开门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混的叫了一声“姐”。
“还睡不?饿不饿?”我看看他书桌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嗯,肚子确实饿了。”姚飞“嘿嘿”的笑,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我狠狠剜他,嗔怒道,懒鬼。转身出了房间,他在身后喊,谢谢你啦,老姐。
到厨房把饭菜放到微波炉里打五分钟,我又在煤气灶上烧了道白菜豆腐汤,冬天吃饭的时候,我喜欢有热乎乎的汤喝。柏子仁看我用饭盒盛好饭菜,还端着一小碗汤,奇怪的问,你这是干什么,放下放下,我自己过来吃饭就行。我凉凉的白他,又不是给你吃的。
柏子仁目送我把饭菜送到我弟的面前,帮他在床上支起平时在宿舍床上方便看书用的折叠床,提醒他喝汤的时候慢点,小心烫到舌头。柏子仁同学的眼睛越睁越大,不置信地指着我弟,你就是天天在家做这些。我弟难得没对柏子仁黑脸相向,只是拿他当空气,又或者故意气他,吃的分外香甜,脸上的神色坦然的不能再坦然。
“姐,还有没有酸黄瓜炒鸡蛋,味道真好。”我弟数着饭粒,“这些滋味都太淡了。”
“菜的滋味还是清淡点好。”我说着,还是进厨房穿上围裙,打鸡蛋;从冰箱里取出酸黄瓜切片,这是我外婆每年都要腌制的,是超市里酱菜没有的美味。
鸡蛋进锅的“滋滋”声把柏子仁给引出来了,他以极其苍凉的语调悲愤地开口,麦爻,你还真炒菜给他吃?
“有什么问题吗?”我把酸黄瓜也放了进去,一面翻炒,一面不可思议的看柏子仁。这几天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点小事都反应这么大。
“你平常都这么纵容你弟弟?”他的声音哪里是咬牙切齿,分明是把牙齿咬碎了,一个一个地迸出来。
“这不是什么纵容啊。”我往菜锅里加了点白糖,再翻炒了两下,把菜盛到碟子里。
“不过是给我弟烧菜而已,这难道有什么吗?”我把菜锅放到水池里,看看饭厅墙壁上的钟,嗯,应该准备午饭了。
“他要你烧什么就烧什么?”柏子仁简直是气急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