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饭,我就不吃饭,饿到我痛死拉倒!”我心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慌,仿佛要为自己打气一样,我加大了嗓门。摸摸肚子,其实现在我就好饿。
他默不作声地去开门。我想一个高傲的公主的做派是漠不关心地等他取出来,亲自奉送到我手里,再冷冷的一颔首。可惜我明显没有公主气质,因为门锁一响,我就打了兴奋剂一样冲了进去。慌乱之间,陆西没有来得及避开,差点被我撞飞。小时侯我可是个小胖妞,汗~现在也不瘦。
拿了小人书,我心满意足地抬脚。他沉默的跟在我身后。我边走边思考,要是我手里也有班上的钥匙,我刚才还需要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他吗,休想!我想起我把家里的钥匙掉到阴沟里去的时候,我妈罚我跪了两个小时的搓衣板,后来带我到街上大胡子叔叔那又配了一把。我只要拿到班级的钥匙就能再去配一把,这样我不就方便多了。念头一起,我立刻回头冲陆西甜蜜地笑,陆西,把班上钥匙拿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不气馁,我妈说了,求人办事就得把对方当祖宗伺候。
“陆西,让我看一下,就看一下。”我干脆拿出对我爸的撒娇秘籍,拉着他的袖
子不停的摇啊摇。
“陆西陆西,好陆西,让我看一看,哎呀,陆西——”我跟条小哈巴狗似的缠住他不放。
“好吧,你别弄丢了。”他看天色实在不早了,只好退让。
“钥匙呢,钥匙呢。”我伸出粗粗短短的小肥手讨要。陆西的脸色变了,不是生气,而是少见的慌乱。
“钥匙不见了。”他神情紧张。
搁着三五年后我们肯定都不拿它当个事情看。可那时我们才丁点大的小屁孩,一年级的小朋友哎,老师让帮忙去小店买包话梅都激动的跟抽筋似的,何况是看管钥匙这样重大的责任。我的嬉皮笑脸也变成凝重。我们分析了一下,觉得肯定是刚才我撞他的时候从口袋里掉下来了。没其他招,我们本能地认定这事一定不能让老师知道。“噔噔噔”,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回了教室门口。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我平生第一次深刻地直观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性。马虎潦草的值日生忘记把后面的窗户关严实,窗户被我们打开了。
番强越门上树抓鸟我是老手。书包往陆西身上一丢,我搬来几块砖头垫脚,嘿哧嘿哧地就爬上窗台。事情不怕一开始就找不到起脚点,也不怕找最后一败涂地,最惨的是被卡在半路上,进不了也退不出。
我,被……被悲惨的……卡住了。
都笑的跟什么似的,幸灾乐祸!往哪想呢,咱虽然胖,可整体而言还是娇小的。问题的关键是我有个硕大的脑袋,我的头比同龄的男孩子还大。小学时的窗户是那种最老式的,中间有一道一道横着的铁条。我N年后重返母校,还摸着窗户啧啧赞叹,想当年我也是单薄瘦削的小姑娘啊,这么窄的缝隙,身子也能顺利穿过。旁边的男孩对我翻白眼。
身体确实是顺顺当当地到了教室里,我的头被卡在了教室外。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颈子以下的部位悬空在半空中踢打挣扎,下巴磕在铁条上由于重力简直就要挤压碎了,脖子快被拉断,疼的我哇哇哭。
陆西吓的六神无主,不停的喊我的小名,麦麦,麦麦。在学校里,他从来都是只叫我的全名——麦爻的。
“救命啊——”我又疼又怕,我会不会像《东方三侠》上演的那样,头被生生拔掉。一想到这个,我就哭的更大声。我想死后身首异处,下辈子投胎时,我的身体给我找个猪头怎么办。
陆西想去找人救我,我不放他走。我都这样无依无靠了,他走了,我更害怕。走也走不开,他自己又不会翻窗户,乖孩子陆西只能陪我扯嗓子喊救命。那时侯天都快黑了,校园里静悄悄的。我们的方位又在教学楼的后面,晚风“飕飕“的,整个阴冷萧索。
六年级时,我们班同学对毕业班的延后放学制度怨声载道。我在心里嘀咕,都给我闭嘴,要没这项可爱的制度,姐姐我如花似玉的童年时代就终结在一年级教室的窗户上了。
英雄人物都得在关键时刻上场,英雌也不例外。教学楼后面是六年级的包干区。姗姗来迟的学姐学长们看到两个小孩哭的如丧考妣,站在地上的比悬在空中的哭的更厉害。其中一个瘦弱的姐姐顺利翻了进去,托住我的身体,让我慢慢退出去。我也真够觉,从黄泉道上捡回半条命,还不忘让姐姐帮我们把门开了。
“看,钥匙还在。”我得意洋洋地拿着亮晶晶的钥匙对陆西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