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飞咬牙切齿地瞪我,同情的看陆西,陆西同志,革命的道路充满了荆棘阻遏,你就当收服一个祸害也算造福社会吧。
说罢在我飞脚奉上之前溜走了。
我气得在后面大喊大叫的威胁,姚小飞,你晚上敢回家试试!
陆妈妈的公司在海外上市出了点问题,得立刻飞过去处理。她打电话给我妈,语带歉意,希望我妈能够帮忙照顾陆西的饮食起居。
“没问题。”我妈对着电话笑,“西西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挂了电话,我妈得意的看陆西,听到你妈怎么说了吧,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在阿姨家住下。
“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你不许烦我。”我笑嘻嘻的拈了颗她正在剥的,准备用来烧鸡的栗子。
“嘿,你这丫头!都不晓得洗洗手。”舅妈瞪了我一眼,笑了。
“舅妈,你辛苦了。”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轻声道,“你又要上班又要忙家里,还得照顾外婆,真的会好辛苦。”
“这有个啥啊。”舅妈拍拍我的脑袋,“人哪能不讲一点良心。我平心而论,如果妈一向对我不好,我肯定不会这样尽心尽力。可是妈对我好,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我能对她不好吗?”
我想想也有道理,婆媳毕竟不同于母女,没有割不断的亲缘联系;唯一和谐的相处之道就是将心比心,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
相形之下,小姨这个女儿当的,让我都不得不帮理不帮亲。唉,我用力甩甩头,因果循环,用柏子仁的话讲,世间万物皆是前世的因,我在旁边瞎操什么心。外婆不还有我们一家和舅舅一家,还有冬冬,还有陆西,少了一个人也不会寂寞。
地瓜知道我们回老家的消息(外婆家住的镇子跟我家原先所在的镇离的很近),立刻嚷嚷着要出来聚一聚。我推说没有交通工具不方便,(我懒得出奇,不怎么喜欢出门。)结果这厮把他的富康给开来了,搞得我哭笑不得。
外婆在午睡,我们仨跟舅妈打了声招呼,静悄悄的挤上了他的车。大家都有安全意识,没人肯坐在副驾驶座,全在后面跟他胡侃。
“地瓜啊,你倒是有没有驾驶执照?”我担忧的看了眼车子,这可是一车四命。
“怎么没啊,班长,你忒瞧不起人了吧。”地瓜从兜里掏出个绿色的本子丢到后座。我还真跟我弟一起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气得地瓜,一个劲的对陆西嚷,看看你老婆跟小舅子,都什么人嘛。
陆西扫了他一眼,转头问我,麦麦,钢印检查仔细没?
地瓜作吐血状,差点没把车开到电线杆上,被我们一阵笑骂。到了地瓜家,他爸妈热别热情的招待我们。听说我们是一中的学生,他妈招呼的更加开心。地瓜说他成绩不好,所以他妈看成绩好的小孩最顺眼。
“你这样不挺好的,有房有车还算是半个高薪。”我喝着地瓜妈妈煮的冰镇绿豆汤,里面还加了芋头,又甜又香。
“说到底也是卖苦力的,比不上你们文化人。”地瓜悻悻。
“喂!你可别说这种话。”我弟插嘴,“我们学校老师是文化人了吧,工资可没你高。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岁,也没几个有机会开上四个
轮子。唯一的有车一族我们英语老师,也是她老公送的奥迪A4。唉,不晓得我以后得忙活多少年才能攒到老婆本呢。”
“小屁孩一个,还想老婆本呢!”我啼笑皆非,“姚小飞同学,你得搞清楚生活的大方向啊。”
“看看这都什么人啊!”我弟鄙夷,“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地瓜跟陆西都笑了起来。
晚上地瓜爸妈非得留我们吃饭,我们再三推辞都不成功。主导权在我,好在我脸皮是三个人当中最厚的,(我没这么觉得,可我弟非要这么说,陆西还在旁边笑。)我的理论是只要不偷不抢,白吃白喝一顿也无可厚非。地瓜妈妈烧了一桌子好吃的,还特地不辞辛苦的蒸了八宝鸭。地瓜说是沾了我们的光,八宝鸭做起来很麻烦,他妈平常也鲜少弄。地瓜妈妈不停的帮我们夹菜,要我们有空多到他家玩。搞笑的是地瓜他爸,酒过三巡竟然还扒拉出把二胡来拉,一曲《二泉映月》我们愣是到了收尾的时候才听出来。地瓜心情很好,多喝了几杯酒,走路都跟螃蟹似的了,竟然还大着舌头嚷嚷着要开车送我们回去。
我发誓,此事无关乎勇敢与否and讲义气与否,纯粹是对生命的尊重问题。我们再三再四谢绝了他的好心办坏事,坚决自己搭车子回家去,舅舅到公交站台前接我们。舅舅舅妈还有外婆听表弟绘声绘色的描述,全都笑翻了。快乐会传染,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快乐一点,为自己,也为我们身边关心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