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种假设,没想到却来得很快,快到各种先决条件都不具备,我自己已经主动说了。
在我还有一天结束实习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澄清了一切!
唐笑纯坐在我对面。
就在我们宾馆的咖啡厅里,很气派地点了一份卡布奇诺。
“你要什么?没关系,别客气,我埋单。”她跷着二郎腿,包裹在牛仔裤下的小腿显得更加修长。谢亦清抱怨过——自豪地抱怨过,她穿牛仔裤非里维斯的不要。
“白开水,谢谢。”我穿我妈给我买的衣服,干净整洁就好了。就像白开水,自己舒服即可。
“来份苏打吧。”她招呼waiter(那是我的同事),神态倨傲。我觉得她想模仿什么,可是道行差了点儿。毕竟我在宾馆工作,就算只有几个礼拜,但各色人等多少都见过一些。
我的同事比我见得更多,他们甚至看出我和唐笑纯近似谈判的架势。后来他们告诉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
“我的杯子,谢谢。”我告诉同事。
同事送过来一份咖啡,一只装满菊花和红枣的杯子,“对不起,我不习惯用别人的杯子喝水。”
“难道你们宾馆不消毒吗?”唐笑纯一脸的厌恶。
“不是。我有精神洁癖,想起这些杯子被不同人用过,我就恶心。纯粹是心理原因,和现实无关。呵呵!”
我们针锋相对,实在是因为唐笑纯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人生气。“听说你要走了,我代亦清来看看你。”
你是何人?有何身份?
就算我和谢亦清从朋友降格成同学,他似乎也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你知道留京有多难吗?”唐笑纯开始念经,“要是党员,是学生干部,还要连续拿奖学金,像我们学校如果不服从分配自己找留京单位,还要交一笔赔偿金。唉,你们这些外地的学生是不会知道的!”
我笑着点头,“的确是。”这女人有很强的表演欲,就让她露一手吧!
“谢亦清能每年拿奖学金就不错了,他还要挣钱准备赔偿金,就根本做不了学生干部。他要留京必须自己找,通过学校留京是不可能的。”唐笑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我发现她虽然是小眼,却似乎有甲亢的后遗症,眼珠子有些往外暴。难怪那天要戴墨镜!
“是吗?我以为他是万能的。”我喝了口水,对自己不厚道的评价翕然一笑。
不过唐笑纯显然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说:“就算留京了又怎么样?你喜欢读书,一定知道‘京城米贵,居之不易’的古话。就算现在社会条件好了,可大家都挤破了脑袋要进来,没点儿本事也只能做社会底层!”
有人因出身而富贵,有人因特权而高傲,难道还有人因城市而鄙视别人的吗?那人类百年的民主斗争简直都是白瞎了!
唐笑纯一定是憋得太久了,喋喋不休地讲着,“亦清是个有头脑、有本事的人,我喜欢他有目标、有行动力,我相信他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一定会做人上人,所以,我会全力支持他。”
我有些不耐烦,“嗯,是吗?没看出来。”
唐笑纯不高兴了,“嗤!平时亦清就跟我说,你是个混吃混喝的人,连发稿子都靠亲戚关系。不过这次你能来北京实习,可见你家里也很有关系。但是,我听亦清提到过你的父母,好像就是大学里的教师,哦,对了,你妈妈只是中学教师,父亲好像还不是教师,是搞后勤的?能给你在北京找工作吗?”
吵架、打架只管放马过来,别捎家带口的,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绷紧了肌肉,慢慢地放下杯子,“不能。”
唐笑纯咄咄逼人,“还有,你懂不懂留京和打工的区别?”
我垂下头,“不懂。”
她有些得意,“留京是要有户口的,是北京人;打工没有户口没有福利,和民工一样。你父母给你找的工作,是留京还是别的?”
我的实习机会就是父母找的,这一次我没有可以反击的武器,抿紧了嘴巴,因为我不想说得太难听。
唐笑纯显然不需要答案,“哦,对了,亦清说你是很有个性的女孩子。你要自己找吗?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很多女孩子找不着工作就进酒吧、宾馆了。唉,你是实习,不知道北京的宾馆里都干什么,脏着呢!反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远处有我的同事,他们的脸色非常难看。即使我同唐笑纯不对盘,可她说得太过分了,难保不会被人记在我的头上。
我提醒她,“谢谢你,不过这里就是宾馆,我和这里的人相处得很好。他们很友善也很正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这个话题不要说了。你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