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对母亲还是很佩服的,“额娘,我说的不对么?”
蓉蓉道:“没有对与不对的。但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谬误。你方才的话里又何止一处误诊,就是九命猫也让你治死了。”
妞妞伸伸舌头,再也不敢得意,忽又说道:“阿玛什么时候带我去?”
允礼道:“你额娘身体不好,过了年,开春的时候,再带你去看看。”
妞妞有些不情愿,又不好让“可怜”的额娘和“无能”的阿玛为难,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心里却想:“大不了我自己去看看,这不是也自己出去过了吗!”
跟着嬷嬷回去,突然想起什么事儿,跑过来对允礼说道:“阿玛,我听甘珠儿说十六伯去看十四伯了,好像是要十四伯找什么贵重的药。额娘要不要啊?”
蓉蓉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看允礼,说道:“不用了,额娘还治不了自己么?快洗澡去!”
妞妞蹦蹦跳跳的走了,蓉蓉却看着允礼不说话。
允礼道:“十三哥前儿身子的确不好,皇上也过来问过以前你看的时候用的什么药方。我怕有事儿,就说你神智不清,常常晕厥。后来问得多了,我就把你以前的方子腾了一份。但是这找药把脉却是不可再去,推说你——”
蓉蓉挑挑眉。允礼才道:“嗯——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吭吭嗤嗤的说完,蓉蓉噗哧笑了出来,说道:“你呀,这是好事。我干嘛要生气!你那十三哥的病是治不好的,要是死在我手里,不是白白的授人以柄吗?诶?我这样说你不生气吧?”
允礼先前的脸色是不大好看,听到后来也没什么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以天下之力救这个贤王,不少我们一份。你我委曲求全如此,哪还有别的力气。”
蓉蓉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辛苦你了!”
允礼道:“你我夫妻,客气什么。有朝一日,你能治好这顽疾,我们走出去,才不枉我这番辛苦。”顿了一下说道,“这牛角虽不是对症之物,却也是那得的解毒物事。弘历素来精明,只是野心大了些,顾忌的事情也多。就不给他添麻烦,放咱们这儿自己用了吧!”
蓉蓉笑道:“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拿到的?回头好好问问。别是用了从贼偷身上学来的本事。”
允礼皱眉道:“她学这个?”
蓉蓉一时语塞,眼珠转了半天才说:“也不是学的啦。有个偷儿在教徒弟我们就看了看,看了看……”
一边说,一边向门外走,“啊呀,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别是又玩水了!我去看看啊!”呲溜,人已经没影儿了。
“洛蓉!~~”
扑棱棱,几只栖息在树上的灰喜鹊吓得振翅飞开。
日子稀里哗啦的翻过。雍正五年眨眼就过了一多半儿。
关于十四的消息时断时续的传来,素素死里逃生让蓉蓉松了口气,一向不拜佛的她特地去了一趟香积寺。
允礼自然随行,只有小丫头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钻了。
自从妞妞发现自己可以独立出门后,家里就再也关不住她。每天的事情就是琢磨着怎么逃出去。墙角隔一段就有一个狗洞,害的管家不得不抽出专人跟在后面修补。没办法,王爷宠着,夫人疼着,虽然不让出去,但真出去了也没人敢管。
府里的侍卫平日都闲到长毛,这几个月却跑到掉膘。甚至不得不跟允礼请求换班跟着小格格。
今天出门的时候允礼问了一下,知道妞妞身边跟着三个侍卫,也就放心下来。
从寺里回来,蓉蓉道:“你不好奇丫头每天出去干什么吗?”
允礼打了个咳声,“好奇什么!放着好好的格格不当,跑到药店给人家当小厮。弄得满手都是泡,还藏着掖着!当我不知道么!”
蓉蓉道:“那家店里虽然没什么神医,但是名气甚大,每日求医之人络绎不绝。妞妞跟着能学到不少东西。前两天我翻了翻她的日志,除了抓猫逗狗的事情就是给人看病了,似乎还有新得。”
“哼,乳臭未干,有什么心得!”妞妞已经无比坚定允礼是“无用”之人。连甘珠儿都敢当面说出来,可见小丫头平日都胡嚷嚷了什么。幸好她没说额娘中毒的事情,还算明白轻重。
蓉蓉掩口而笑,近日似乎选对了药,精神好了很多。
允礼道:“对了,我听说察哈尔都统的小儿子是六十一年得的。他的女儿是四阿哥的嫡福晋。奇怪的是别的孩子都进京了。就这个小儿子偏偏不肯带进来。”
蓉蓉心中一动,“素素当年在孩子耳后留了印记,有机会可以让人看看。”
两人边说边走,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保和堂外,门口一溜椅子,来看病的人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前厅只有一个大夫,简单的询问切诊,便给出单子,让他们去后堂找不同的先生具体瞧瞧。妞妞已经六岁了,和桌子差不多高,站在旁边用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专注的看着每一个病号。也不插嘴,还能适时的递上大夫需要的药箱玉枕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