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在连城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寒光顿闪,连城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连惑手中的剑“当”地弹开,连惑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连惑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风佑和连城相视一怔!风佑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连城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连惑,发现那家伙盯着连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这种状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二是呢?
当然是不管对方注没注意,能逃多远逃多远啦!
所以风佑二话不说,猛地抱起连城不再让她有机会荼毒自己可怜的脚面,然后对着连城的脸颊――呃……刚刚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不管了!在连惑杀人的眼光中“啪达”又是一口,然后大声说了句:
“丫头,后会有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转身,“唰、唰”两个纵跳,消失地无影无踪。
挡在连惑面前的段恩离呆了片刻,额头上一滴汗珠徐徐滴下,这无赖就这样走了?
正想着,连惑低哑地嗓音幽幽传来:“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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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被那臭小子害死了,段恩离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向连惑,嘿嘿露出一丝傻笑……
“哥哥……”连惑转脸看向连城,像是再等她的解释,连城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是谁?那个约定是什么?可连城不能说,为了保住风佑的命,也为了自己。
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心中一遍遍呐喊,可连惑最终留给她一个背影,连城的眼中雾气氤氲,耳边传来段恩离低低的询问: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不需要解释,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弃我们,但我们依然能够彼此相拥,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不眠阁”的风景依旧,连城的指尖滑过拱门边突起的青石,上面有湿湿粘粘的青苔,东厢那间屋子,孩子气的将军曾教过她玩色子,那时的他还能那样单纯的快乐着,抱怨着墨蛟的严肃和无情。
连城的嘴角扬起又落下,抬头看月,是满满的圆润,像墨蛟交付掌心的珍珠。
风吹叶动,夜晚有悲伤的宁静,连城轻叹,心中的愁绪为那逝去的生命也为自己……
忽然鼻间有海风的味道,连城诧异的微笑,提着群摆,转过回廊,轻声唤了声:
“墨蛟!”
夜色中俊美的青年惊讶地拿开已放在唇边的酒壶,那思念的人正一身月白纱衣,眼波含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会是你?”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的疑惑。
“我知道是你,因为有海风的味道!”
墨蛟不说话,依旧斜靠在廊柱上,安静地看着连城,隔着一树丁香的距离,将温柔的目光送进连城的眼里。
“我没想到你会留宿宫中!”墨蛟苦笑,不过几月光景,南阳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不想回去,没有人闹,没有人说话!”
连城知道墨蛟是在想念世都,那时的他们常常饮酒至深夜,然后就邋邋遢遢地睡在一起,怀沙常常对此冷嘲热讽,但三人间的亲密却自然的流露出来。
“那这里呢?这里不寂寞吗?”墨蛟抬手按了按胸口,将酒壶递到唇边,热辣的液体入喉,说不出的欢畅。
因为这里有你!墨蛟将所有压抑的情感都顺着这酒吞入腹中,只有想到连城,那胸中涩涩的苦闷才会得到些许的缓解。
“墨蛟,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月光轻轻吻过连城的脸,晕黄了相思的容颜,化作纤月为她画眉;柔云悄悄亲过她的额,浓了眷恋的目光,散作青丝与她相伴;湖水拥过她的心,醉了眷宠的抱怀,凝作秋波入她的明眸,从此琴声轻吟鱼沉花羞。
此景落入墨蛟的眼里,便深刻进炙热的心里,那盈盈的眼眉,绽放在浅笑的眸中,足以让爱恋之人流连一生。
青葱玉指拨弄着琴弦,墨蛟缓缓踏上琴台,侧坐在连城的身后,那被风吹散的发丝扫过鼻间,带来痒痒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