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答应你……”
据比笑着,轻浅的笑声在风音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回荡成命运高亢尖锐的讥笑.无边的黑暗缓缓聚拢,凝滞血液,吞噬一切.蓝眸黯淡,金色的发丝轻叹着飘散.前世的一切在风音的眉间静静拂过.抱紧手中那奄奄一息的蛟龙,瘢痕遍布的脸上泪水涟涟.银刃切不断命运的丝线,却可以刺穿一颗早已破碎的心……
“啊……”
尖叫着醒来,连城喘息着流泪,昏暗的皇宫异常的冷,浸了汗的衣衫被风一吹,疼到骨子里。
连城抱紧了被子,将脸埋了起来,梦里的场景似乎越来越清晰,却混乱地理不出头绪,从东隐到天都,她脑中的故事变了又变,可故事的本貌是什么样子?她猜不透,而此间到底是谁在说谎?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想起,连城坐了起来,小声问道:
“谁?”
“是我!”
门外是那辛的声音,低低沉沉,却让人安心。连城打开门,见他抱着一床被子有些窘的站在门外。
“寒流要来了,给你送床被子,有些晚了,所以没让侍从起来。”
“谢谢。”连城侧身让他进屋,放下被褥那辛却没有走,在屋内站立了片刻又道:“这么晚,你屋里还亮着灯?”
连城淡笑:“做了噩梦,睡不着!”
那辛“哦”了一声,停了片刻,缓缓松气,扬起脸有些兴奋地看她,像是藏了宝贝的孩子。
“那……一起去地宫看看如何?”
连城听完愣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他,那辛露出轻松的笑,向她伸出了手。
殿外的冷风呼啸而过,那辛帮连城拢了拢外袍,引着她走向帝阁,行到外墙的玉带桥边,他熄了灯笼,拉着连城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咱们偷偷地进,别给发现了!”
连城点了点头,稍稍握紧他宽厚的手掌,那手心的热力让人安心,连城微微闭起了眼,任由他牵着在黑暗中行走。
帝阁建构宏伟,除却楼面高耸的占星堂外,内殿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那辛牵着连城在殿中绕来绕去,先后避开了十来名守卫,通过正殿,再往后行,进了第三层院落,便是一座重檐歇山顶的方形高楼,他们悄悄走近楼前,只见正面檐下悬着石匾,上书“安陵”二字,两人相视一笑,悄身进了楼,楼中一座石碑,碑额刻着“大都”二个篆文,碑身则刻“祖皇帝之陵”。
“就是这儿!”
那辛有些兴奋,伸手在石碑上摸索,只听“咔嗒”一声,随后有石块摩擦的响声,借着微弱的月光,连城看到石碑后方,石门大开,那辛当下打亮火折子,走了进去。走过石门,便是一个向下的阶梯。他们手牵着手向下走去,到了阶底,前方现出一片巨大石墙,四层条石为基,石墙由层层白石砖砌成,中央方砖已被取开,通出一个形如圭字的门户。那辛视察周遭,不见有何异状,当即缓步走过,连城惴惴地走在深幽寂静的隧道中,彷佛又置身幽冥森林,那时候身边的人还是墨蛟,想到墨蛟,她不禁黯然,不好的预感加之混乱的梦境,是不是预示了前方不详的路?
殿外寒冷,地底却是一片温暖,这地宫确实冬暖夏凉,只是太过黑暗,令人不由得心生不安。那辛带着连城,丝毫不敢大意,一边前行,一边凝神留心周遭变化。四下一片寂然,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更无半点声息。
走了一阵,前方现出一道汉白玉石门,洁白晶润,厚实牢固,想来便是地宫大门。那辛停了下来,用火折凑近细细观摩,但见门中一块可活动的圆石,他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大门丝毫未动,他将火光上移,见围绕着圆石,大门上分别雕刻了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的图案,每个图案间都有一个缺口,他好奇地摸了摸,回头见连城正蹙眉深思。
“看来要开地宫之门确实少不了各国圣物!”那辛有些怅然,见连城不语又笑着说:“不知道那些东西现在在哪?”
“在鬼王手中!”
连城低喃,他有些惊讶地看她,见她慢慢靠近,用指尖细细描绘门上的图案。
“南阳的紫玉金檀朱雀图腾,西泽的炽焰兽雕,北里的月魄金螭尊,这些他手上都有!”
那辛愣了愣,继而又问道:“那他也知道地宫的事?而且早就在谋划了?”
连城心口一痛,又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
“那东隐呢?东隐是什么?”察觉到连城的话有残缺,那辛又问。连城的手指停留在青龙图案旁,仔细看那如碗口般凸起的凹槽,木然地摇头。
“不知道……“